穗香看著她，突然泄了氣一般，旋即輕笑了起來，“當真之前是林相的女兒，當了妓女也有王爺撐腰，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點林木筱不置可否，她為了達到目的得到的紅利她不否認，同樣她也承擔風險。

　　穗香躺會床上，好像失去所以的生氣一般，“我十歲就來這醉香樓了，早都不記得自己雙親是誰，甚至都忘了自己怎么來到這的，仿佛一出生就在這地方。這么幾間小廂房，夜夜輪換著睡。到了接客的年紀，挨打屈服到最后閉上嘴巴，張開腿，再到張開嘴巴是為了張開腿，一日又一日的輪轉，沒有盡頭。”

　　林木筱聽著穗香的話，放在桌子上的拳頭微微收緊，那些話好像穿針引線一般從自己本以為密不透風的地方穿過，而后好像有些風蕩進來，撬動這些什么。

　　“我輪轉了十年，每一夜都像投胎回轉，一睜眼又是剛來的房頂，仿佛我天生就是為此而生，而這樓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為此而生。穗香側頭看她，“我已經這么認為了，你卻來了。你讓新來的姑娘自己選擇，你讓她們受欺負來找你，真好，你有靠山，自然她們也有。”

　　林木筱看著穗香那雙空洞的眸子，仿佛早就流不出淚一般，那般無神，那般虛弱。

　　“我一生都困在這樓中的廂房，就連最后一次機會都被你剝奪，被你那自以為是，自視清高的心，和你那天之驕子一般的命運。”穗香啐了一口，表示不屑，“你又經歷過什么啊，你什么都沒經歷過。”

　　林木筱喉間有些苦澀，她一向覺得自己審視的清自己，一向能言善辯自能多幾分明事理，而如今卻仿若不知如何開口。她似乎確實如穗香所說，她也許沒有真正懂過床上這個瘦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離開的可憐女人的真正痛苦。

　　穗香側頭看她，看林木筱因為思考皺起眉，不反駁她，不拿權壓她，就那么坐著認真的聽她的抱怨，她忽然理解了那些個王爺包括那些個世間愚蠢的男人為什么愿意為她著迷了。

　　“抱歉，我在我的立場自作主張，但我還是希望你活下去，清王并非良人。”林木筱思考半晌而后抬頭真誠的看著穗香。

　　“我活不下去，一想到我的孩子，一輩子都帶著我妓女的烙印。若是男孩仕途無望，若是女孩我更是不敢想，我將她生于這廂房里，她該多怨恨我。”穗香說到這那雙干涸泛紅的的眼才又滑落出淚來。“姑娘還覺得我能求什么良人？這世上與我而言何來良人。”

　　“我會幫你……”林木筱開口。

　　“姑娘，你不會以為得男人一時青睞是一輩子？就那幾個王爺身份與你云泥之別，你是什么人，你和我是一類人，我若是高攀清王，你紅筱難道不是，在世人眼里我們都是世間最臟的塵埃罷了，你紅筱比我高貴在哪？。”穗香打斷她。

　　“我并不比你高貴，同樣我也并不認為你低賤。”林木筱開口，剛才掙扎的眸子此時清明了些，“很抱歉，我把我的思想強加于你，至于我和那些個王爺，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周旋一些也無妨。”

　　穗香聞言有一時的驚詫而后又想到什么苦笑著長出了口氣，“你改變不了世人的看法，而人生在世不可能避世而活。但我真的有些欣賞你了，紅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