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虛和周子虛剛剛結義的大哥趕著羊來到王財主的家中,王財主像往常一樣,照例清點了羊的數量。見他家的羊沒有少一頭,這才咧開嘴笑了。
王財主看著其中幾頭母羊微微鼓起的肚子,他知道自己家再過幾個月又要增加一筆財產了,他笑的合不攏嘴,拍著周子虛的肩膀說道:“子虛啊,咱們村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把我家的羊交到你手里,我放了一百個心。這不,過兩天又要生小羊羔了,又要辛苦你了,等這次下了小羊羔,我挑一頭最壯的給你。”
這話周子虛聽王財主說了不下十次了,可是周子虛還不得不感謝他,他把手中的鞭子立在羊圈門口,拱拱手道:“謝謝王員外。”王財主雖然是財主,但是最不喜歡別人喊他王財主,他覺得土,所以別人背地里都叫他王財主,當面當然喊他王員外。果然,他聽到周子虛喊他王員外,高興地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周子虛接著說道:“但是王員外,我不能要你家的羊羔。我們家的事情你也肯定聽說了,還有一天這個月就過去了,我想提前結算自己的工錢,因為再過兩天我就要出發了,急需盤纏,萬望員外見諒。”
王財主聽到周子虛的話,臉上露出為難的樣子:“子虛啊,你看,還有一天這個月才結束,這個工錢嘛,肯定不能給你按整個月算。再說了,你昨天還請了一天假去城里呢。這樣吧,看你孤兒寡母怪可憐的,我也不好意思把你的工錢全扣了,你看我給你算二十天的工錢怎樣?”
周子虛氣得肺都要炸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走之后娘親還要在村子里生活呢,要是缺了啥還是得到他家借,算了,自己也長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不能給娘親惹麻煩了。說不定王財主看在工錢的份上還能幫自己照看娘親呢。
周子虛那結義大哥看到周子虛的表情不斷變幻,知道周子虛馬上就要妥協,而王財主一副吃定周子虛的樣子,正站在那里得意的抖著肚皮。他心想,這下該我出場了,裝作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喝道:“你這土財主,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我二弟辛辛苦苦幫你干了這么多年活,任勞任怨,從來不喊苦,從來不說累,他現在都要被逼地離開家了,你還要剝削他,你還有沒有人性?”
王財主一聽有人喊他土財主,本來要爆發,可是聽到這陌生人后面的話語,想到周子虛這些年為他家做的事,又想到周子虛家里只剩孤兒寡母,更重要的是想起了周子虛提刀的樣子,心里覺得周子虛家里日子是不好過啊,動了惻隱之心,對著周子虛說道:“子虛,這位兄弟說的對,你放心去吧,你放心,你娘有咱們鄰里照顧,不用擔心。”
說著就安排人去取了周子虛的工錢。
周子虛一看王財主像變了性子一樣,感動的不行,趕緊向他拱手道謝,姬烏有也向他拱手致歉。
王財主可能知道周子虛要走了,非要把周子虛們送出門去,到了門口又拉著周子虛說了好些話。被他兩只胖手夾在中間,周子虛的手都被捂的冒汗了他也不松手。
這時,周子虛村里有名的虛客老漢(說謊特別厲害的人)背著背篼,夾著鐵锨,袖著雙手悠閑地走過來了。
王財主看到虛客老漢過來,也不抓著周子虛的手了,朝著虛客老漢調侃道:“虛客老漢,這么晚了干嘛去?說個虛給我們聽一下嘛!”
虛客老漢斜著眼睛瞪了王財主一眼,緩緩道:“老漢哪有閑工夫和你瞎扯,上莊的馬死在咱們村頭了你曉得嗎?你沒看很多人都背著背篼向村口走嗎?我要分肉去呢,等我回來再給你說個好虛。”
王財主一聽有肉分,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跟在身后的李尕娃吩咐道:“李尕娃,你跑得快,你去搶一個大腿回來。”李尕娃一聽,撒開步子,趕快向村口跑去了。
王財主眼睛看著村口方向,心不在焉地和周子虛又扯了幾句,終于看到李尕娃從村口回來了。他喜出望外,接著,他看到李尕娃兩手空空,狠狠一跺腳,破口大罵起來。
李尕娃委屈道:“員外啊,我到村口的時候,虛客老漢正背著背篼撿糞呢。我問他肉呢,你猜他怎么說?他說‘我走的好好的,你家員外非要讓我給他說個虛聽,那我就說給他聽嘍。再說了,你們也不動動肥腦子想想,天底下哪有免費的肉讓你們撿?真是白日做夢,還越做越香!’我聽完他的話才知道村口沒有肉分,我就趕快回來了。”
王財主聽完李尕娃的敘述,羞得滿臉通紅,周子虛看他的樣子,知趣地帶著姬烏有回周子虛家去了。
回到家中,還沒進門周子虛就聞到了娘親做的臊子面的味道,村里的人都知道,周子虛娘做的臊子面是十里八村最好吃的,每逢村里有紅白喜事,都請周子虛娘去做面,要知道這年頭能吃上臊子面的人可不多。
周子虛心里明白,娘親是舍不得周子虛走的,其實周子虛也舍不得離開娘親,可是他沒有辦法,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周子虛現在就感覺自己脖子上架著一把刀,只要自己一停下來,這把刀立刻就會砍下來,到時候要是連自己都死了,只剩娘親一個孤老太太,她可怎么活啊。為了娘親,周子虛不得不走。
周子虛帶著自己的結義大哥姬烏有進門,剛進門就響響的喊了一聲“娘”。周子虛娘聽到周子虛的聲音,激動地從廚房沖了出來,兩只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又抬起手來擦了擦周子虛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也許是周子虛娘剛切過大蔥,辣的周子虛眼淚都流出來了。
周子虛娘這時已經看到了周子虛身后的姬烏有,說道:“有客人啊,快帶客人屋里坐,飯馬上就好。”說著轉身又進了廚房,可能是切蔥辣到了周子虛娘的眼睛,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紅紅的。
過了一會兒,周子虛娘端過來五碗熱騰騰的臊子面,面上泛著油花,一顆顆大小均勻的臊子中間夾雜著一粒粒切得碎小的土豆鋪在面上,又在最上面蓋了一層綠油油的小蔥,煞是好看饞人。
兩個衛兵還有姬烏有從來沒有吃過周子虛娘做的臊子面,這時候看著面,眼睛都直了,早在聞到香味的時候他們就在咽口水了,現在他們都不敢張嘴,害怕一張嘴口水就會從嘴里流出來。周子虛見他們不好意思,趕緊催促他們:“快吃吧,我娘做的臊子面是十里八村最好吃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們再也不客氣啦,端起碗來就吸溜吸溜地吃起來,當然,周子虛也不例外。
吃完飯后,周子虛向母親說明了周子虛結義兄長的故事,并說明了姬烏有想幫助周子虛一起尋找公主的事,周子虛娘聽了之后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點點。周子虛知道娘親的想法,畢竟他是家中獨子,又從沒出過遠門,娘親不放心讓自己一個人去找公主。現在突然出來一個老成持重的結義兄長幫自己,娘親也能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