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還是低估了薛宇背后的能量,也低估了他對于詩詞的癡迷程度。
不過一日時間,出去街上走了一遛,這事兒已是人盡皆知——望月坊花魁的詩,字字留情句句佳。
便是路邊的豬肉佬,不明其意卻也要也要隨口吟上兩句。
他來頭越大,反而要相處的越謹慎,否則怕是一不小心就要掉進他們的爭斗里,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跟他們玩權謀的話...以自己的智商...應是活不過一個月...
秦浩一松肩膀,倚在三樓扶手處,望著大堂里的不少客人,出聲道,
“小環(huán),都跟客人們說了嗎?”
小環(huán)嬉笑點頭,“說了,今晚清兒姐姐開閣彈奏,且賦詩一首,新曲新詞,客人們都十分期待。”
秦浩點點頭,伸了個懶腰,
“此間無礙以后便要過年了呢...這便當作我送給姑娘們的第一個禮物吧!”
青樓轉(zhuǎn)型是早就應承過她們的事兒,拖了這么久,但終究是能解決了,今晚讓客人們看三場好戲......
小環(huán)瞪大眼睛,疑惑道,“禮物?是這些客人么?”
秦浩見小環(huán)神情可愛,故作神秘的搖搖頭,“小環(huán)有什么想要的嗎?你是我來洛陽的第一個朋友,也該表表心意,不過太貴重的東西我可買不起。”
“我哪敢要公子的禮物,都不知多久沒見著公子了,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小環(huán)委屈道。
秦浩正欲開口,見薛宇從門前進來,在大堂里探頭探腦,便趕忙起身下樓,小環(huán)撅了撅嘴,也跟著噔噔下樓去了。
薛宇一見秦浩便迎了上來,搓著手焦急道,“秦兄,事已辦妥,今晚望月坊必然座無虛席,那么你看這下片...”
“薛兄,此事多謝了。”秦浩垂首鄭重一禮,“待今晚之事結束,你我共飲,詩詞你要多少便有多少。”
薛宇灑脫一笑,“現(xiàn)在我可以確信,這詩真是你所作,不過本就是你自己的,就算是拿來捧這花魁,我也不好多說什么。”
“此乃無奈之舉。”秦浩苦笑一聲,“這詩既不是清兒所作,也不是我所作,只是被我拿來亂用而已。”
“此前為吸引客人這才署清兒的名字,但換句話來說,清兒花魁的名聲,可以讓詩作流傳的更廣,勉強算是各取所需。”
勉強算是自我安慰吧,秦浩內(nèi)心汗顏。
薛宇點頭表示理解,“你偷學李珺沅的法子,卻做得比她還好,那女人應是記住你了,你可得小心些,這女人會吃人。”
秦浩深以為然,李珺沅看著云淡風輕莫問紅塵,實則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
這女人自己接觸不多,不甚了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有極強的掌控欲。
這一點秦浩十分厭惡,想要控制他人命運,那都是耍流氓的行徑,自己還偏就不當她的舔狗。
她能給你的,也能隨手收回,這種我命不由我的感覺讓秦浩不喜,反而是薛宇這種充滿江湖氣息的做派相處起來更加愉快。
秦浩有個疑惑壓在心中已久,還是忍不住出聲問詢,“薛兄,為何最近如此多的皇城中人涌入洛陽?為了北韓人?”
薛宇輕笑,“我來自六扇門,除了北韓賊人,還能為誰而來?李珺沅主導,我輔助,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她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敗過。”
雖然也不喜歡李珺沅,但薛宇言語間的推崇還是沒有刻意掩飾,想來她的智慧在皇城已是深入人心。
沒有失敗過?秦浩撇撇嘴,上回想招攬自己,不就失敗了么,如此說來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第一個拒絕她的男人。
秦浩疑惑道,“那薛兄怎地似個閑人一般?整日玩樂?還有這李珺沅來洛陽開青樓是什么野路子?”
“秦兄說的什么話。”薛宇輕咳一聲,“既然有那個女人在,我只負責最后的抓捕便好,也是樂的清閑,其他的就不能再說了,是機密。”
確實一對比起來,一個像智者,一個像武夫,讓薛宇提個扇子去布局博弈,那畫風也太奇怪了些......
薛宇好似想起了什么,表情怪異,“秦兄弟近來是不是和白姑娘相處不大愉快?”
“......你怎么知道?”
“捕快們都快瘋了。”薛宇無奈道,“白姑娘這幾日脾氣火爆,一點小瑕疵便要惹她發(fā)火,對手下人無比嚴厲,輕則訓斥,重則直接扣除俸祿。”
“有捕快為了討好,給衙內(nèi)的一條土狗,取名為秦浩,四處宣揚,結果現(xiàn)在人都給轟回了家。”
秦浩:“......”
薛宇表情憐憫的看著他,“但那土狗更慘,被白姑娘留下了,不至于上手虐待,言語之間的責罵是少不了的。”
土狗取我名?這哪個捕快能想出這么個好主意?不過倒還真有種狗叫秦犬......
秦浩尷尬道,“你幫我勸勸她?她不愿見我。”
薛宇聳聳肩,“算算日子,你從明月樓回來白姑娘便不對勁了,我道是你和清兒姑娘偷情被抓了,這事兒我可不干,搞不好衙內(nèi)要多條叫薛宇的土狗。”
“她不舍得打“秦浩”,那氣絕對是要出在“薛宇”身上了。”
秦浩嘆了口氣,待手頭幾件事解決以后,便直接去她家吧,只是這白姨的殺傷力猶勝白素,這簡直比去送死還讓人心生絕望。
想想又覺得奇怪,疑惑道,“薛兄早先不是追求過白姑娘么,怎么現(xiàn)在...”
——追求?那也叫追求么,才抓著人家說了兩句話就被你罵的狗血淋頭,連帶白素也對自己沒有好臉色。
薛宇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愿與他解釋,揮了揮手便離去了,“今晚我早些來,秦兄給我留個好位置,記得再備幾壇好酒。”
“好說,今晚不醉不歸。”
秦浩點頭應聲,心中卻在擔憂另一件事——
白素若是長時間對手下人發(fā)脾氣,恐怕會惹的人心不聚,難以服眾......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丫頭對我情根深種啊,你看看那條秦浩不是被她留在身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