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我哥?不可能。”
楚瑤驚呼,那可是楚洵!
那個被她爹驚為天人,視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的楚洵!
“我去看看他。”楚瑤迫不及待的向楚洵的房間走去,那樣子可不像是擔心,反而像是去看好戲。
楚洵現在在哪?
他站在船艙的大廳,看著墻壁上掛著的字,身后站的是龍渠等人,墻壁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一言九鼎”四個大字。
李秋南等人已經回房,剛剛贏了,紅衣發現她竟然傷了臉,細細的一條紅痕,血絲微微滲出,立馬驚呼,拖走了她,回房上藥去了。
龍渠等人看的牙疼,就這么一個小白臉,就這么一個小白臉贏了他們不說,連楚洵都能打贏,還逼得人拔了刀,現在因為臉上這么一條血影還要回房去擦藥,怎么突然感覺前途無亮啊!
左右瞄一眼,都沒人開口,龍渠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洵哥,怎么辦?”
楚洵沒有回頭,還是盯著那四個字,仿佛能盯出一朵花來。
“什么怎么辦?”楚洵回問。
“不是比輸了嘛,我和鄭圍他們幾個還真得給那個李南當小弟?我怕回了島,我爹他們會把我打死!”說道這里,龍渠不由抖了抖,真是比試一時爽,輸后悔斷腸,現在才想起他爹那老人家,總感覺回去要遭殃。
楚洵回身,在主位坐下,看了眼他,說:“我不用和別人當小弟,該怎么辦,你們自己想,畢竟你們打賭之前完全無視了我的警告,李南一上船,我可就說過,這是大小姐的貴客,別去招惹。”
難得他一口氣說這么多話,龍渠被他說得抬不起頭,要去探探那個李南的底是誰提議的來著,他當時還覺得挺有理的。
“洵哥——”龍渠的話才到嘴邊,就被一個女聲打斷,這船上敢這么做的,除了大小姐楚瑤,還能有誰?
“龍渠,你也別叫我哥,自己闖的禍自己承擔,龍叔叔沒教過你嗎?”楚瑤從外面走進來,徑直坐到楚洵的另一邊。
“大小姐,我不是覺得那個小、那個李南挺奇怪的嗎?敢獨身一人上我們的船,好像還要去島上,后邊洵哥帶回來她身邊的幾個仆從,也不見她有什么驚惶的,我們就想試試她,看她有什么依仗。”
“這么說還是我錯怪你了?”楚瑤的聲音輕輕地,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可是就是有人聽不出來。
“沒有,沒有,應該的,保護大小姐的安危,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龍渠熱切的盯著楚瑤,眼里滿是愛慕,雖然大小姐——
“啪!”楚瑤氣壞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剛上的茶水都給濺了出來。
“原來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大小姐啊,那個李南是我請上船的客人,誰給你們的膽子去試探她,現在把自己搭進去了,回去了我看你們怎么和諸位叔叔交代。”楚瑤詞嚴色厲,傲嬌大小姐的譜擺的足足的。
這里就得說說水匪三大頭之一“楚浪”的構成,首先,楚浪這個名字,既是水匪幫派的名稱,也是楚瑤她爹的名字。
楚浪,出生辰國世家,他爹雖說大小也當了個官,但是與嫡支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他爹想既然自己不行,那就拼兒子吧,但是楚浪讀書實在是不行,他爹有些抑郁,看他拳腳好像還行,就讓他練武,反正走武官的路子也勉強。
但是天有不測風云,他娘病逝,他爹續弦,又有一子,一切都變了。
他那個繼母明顯是一個心機頗重的,前幾年對他表面關懷備至,暗地里也就不聞不問,但是生下一個兒子,心思也就變了,特別是,她的兒子頗有幾分讀書的天分,那他就不需要有一個原配嫡子做哥哥,養廢什么的她沒什么興趣,還是直接殺了吧。
那年楚浪十五歲,被親爹送上了戰場,九死一生,五年就立下赫赫戰功。
按理說接下來就應該是衣錦還鄉,打臉親爹,打臉繼母,但是他在戰場上被人當了替罪羊,一個上戰場歷練的公子哥看上了他的戰功,公子哥的家世比他強,所以他必須“消失”。
最可笑的是他還收到了他爹的家書,里邊滿是對他的謾罵,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要么回別莊養病,要么楚家大公子發喪。
他楚浪就這樣成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這樣的人怎么能當一國將領?
幸好他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路從關外來到澤蘭,在折蘭水域深處發現了一個小島,島上還有一個美麗的姑娘——
成了赫赫有名的水匪,特地叫“楚浪”,希望他那為好父親不要太過于提心吊膽。
龍渠他們自然是楚浪手下的孩子,長大了就像他們父親一樣跟隨著大小姐。
但是人心有異,誰又說得清呢。
“大小姐。”龍渠心甘情愿的低下頭,這一次是他們著了別人的道了。
李秋南一行人踏入大廳的時候,就見龍渠等人站在一邊,被身材嬌小的楚瑤訓得抬不起頭,直到看到她們進來,才臉色好轉,微微帶笑,請她們入座,看到紅衣時更是眼前一亮,這幾天她忙著制藥,還沒見過紅衣。
落座后,看茶。
朱三娘算是見過大世面的,所以面不改色的坐到李秋南的下手,然后是紅衣,侯全貴剛剛在艙房里聽過李秋南的科普,才知他們是真的上了水匪的船,坐是不肯坐的,站在李秋南的身后,余薇一樣,站到紅衣身后。
“李公子,這幾天在船上,不知感覺怎么樣,今天的事,我已經聽說,他們的冒犯,我就在這里和你賠個不是。”楚瑤一開口就是道歉,這兄妹兩有意思了。
楚洵不說話,一直盯著紅衣。
“沒事,相信楚小姐也聽說我們的賭注,不知怎么看。”李秋南直接問她,懶得繞圈子。
“我沒有任何想法,這些哥哥們雖說是我船上的,但我們從小一起玩大的,他們今天和你打了賭,反正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島上,叔叔們自然會教訓他們。”這話是說打了小的,老的也就不遠了,想讓這些人當小弟,先去問問他們的爹吧。
李秋南喝口茶,這種情況她早有預料,所以半點不驚訝。
楚瑤畫風一變,剛剛還語氣鄭重,現在又變的有幾分八卦的意味。
“倒是紅衣姑娘,打算如何處置我哥哥。”
她本來就不相信楚洵會輸,一見紅衣,立刻猜到了幾分,她哥該不會是故意輸的吧。
紅衣抬頭看了她一眼,低下了頭,這時朱三娘開口了。
“楚小姐,我女兒絕對無意冒犯楚少爺,賭注也是他先提出來的,現在小南僥幸贏了,就有我做主吧,以后希望楚公子不要靠近我女兒即可。”
這話一出,大廳里一片靜,龍渠他們低頭暗笑,哈哈哈沒想到楚洵也有今天,送上門都沒人要,臉上卻半點都不敢露出笑意,這廝可黑了,若是現在被他看出來,以后倒霉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楚瑤也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她哥,老實說還是第一次有人明晃晃的表示對他嫌棄。
楚洵放在刀上的大指姆一動,泄露出一絲緊張。
不愧是朱三娘,李秋南心里暗自佩服。
她不由在心里哀嚎,收個小弟怎么這么麻煩啊,她一下手就碰到了一群“二代”,還要過五關斬六將,要不是主動權在她手里,她真想說賭注作廢算了,她不要了還不行嗎。
“大小姐,洵哥,二里外出現三艘大船,看旗幟是水家的婚船!”外面突然沖進來一人,大聲稟報。
什么!?
眾人一驚,怎么會遇上,是巧合?還是預謀?
大廳里原本輕松的氛圍一緊,染上幾分凝重。
龍渠看了一眼楚瑤,看她面色如常,沒有半分波動,心里放下了幾分。
楚洵突然站起身,對朱三娘行一禮。
“伯母,現在情況緊急,此事稍后再議,我先出去看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上了甲板。
楚瑤也立馬起身,對李秋南微微一點頭,也跟了出去。
大廳里一時間就只剩下了李秋南她們。
“我們也出去看看,等會若有什么危險,都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朱三娘等人點頭,一起出去。
到了甲板上,風好像也放肆了幾分。
楚洵和楚瑤站在最前方,手上拿著一個長筒狀的物體往前看,顏色是真正的土豪金,上邊還鑲嵌著一些寶石。
看得出來,這里的望遠鏡絕對是奢侈品。
李秋南空間倒有望遠鏡什么的,但那做工拿出來也就說不清了,還是憑她這有加成的肉眼看吧。
遠出那三艘船上鑼鼓喧天,張燈結彩的,一看就是婚船,說來也是有緣,前幾天她在原鄉客棧聽到這三個水匪頭頭的消息,今天全都見到了不說,就連這場迎親,她好像都見到了現場版。
兩方不緊不慢的靠近,看來對方也認出了這是誰的船。
楚瑤臉上完全不見笑意,她感覺有些不對勁。
“來者不善。”楚洵開口,一招手,開始備戰。
李秋南也是心頭一驚,看來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連忙帶著紅衣她們站到一邊。
婚船還在慢悠悠的靠近,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