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痛恨自己為何如此遲鈍!
幾乎每一步都被許詩萼帶著走。
自己面對的不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瘋子,一個聰明透頂、偏執到頂的犯罪天才。
快遞袋上明明寫了收貨人的信息,他當時怎么就不瞧一眼呢。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在這種事情上很粗心,而且,作為一個正人君子,他不屑于偷看別人的私密信息。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要自己陷入憤怒與沖動,便已經在她面前輸了。
他從她身上起來。
許詩萼也直起身,整理剛才被弄皺的衣服。
“她死了,你很傷心?”
“溫馨?”陸堯以十分冷漠的語氣說,“當然傷心,誰死了我都傷心,除了你。我現在真希望警察馬上把你帶走,我親自去看你被架在電椅上,看你痛苦死去。”
許詩萼雖然知道他是故意說話氣他,但臉色仍忍不住登時一變。
陸堯走了兩步,忽然打開衣柜,找出兩件裙子,幾下子撕成條狀,過來將許詩萼手腳綁了。
他邊綁邊說:“沒辦法,我這人傻,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幫助我阻止你自己,請告訴我。”
在這過程中,許詩萼既不反抗,也不叫喚。
“求你不要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把我嘴塞起來,好嗎?我還想跟你多說幾句話。”
“我不會把任何東西塞進你嘴里,可我跟你也無話可說了。”
許詩萼不以為然:“你不跟我說話?你就不想關心我的第四個計劃?”
當然想,陸堯差點就脫口而出,可他決定不順著她邏輯走。
“不想!一點兒也不想。你現在什么都干不了,我看看你怎么實施你的第四個計劃。我就不相信你連第四個計劃也提前安排好。”他說到這兒,又給自己留個余地:“如果真是那樣,我也沒辦法,更要把你綁起來,警方遲早會找到真相。”
許詩萼露出不屑的笑容。
陸堯也不知道她笑的是自己還是誰。
平心而論,許詩萼的行兇手法太過詭異,若非陸堯本人就是販賣靈異之人,他可能連許詩萼殺人手法的邊界都摸不到。
當然,警察的推理能力比陸堯強得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這幾樁案子,并非尋常推理能力可以解決的。陳丹妮被辱殺一案,法醫在現場連兇手的體液都收集不到,可女孩的的確確被侵犯了,這樣的案子,再聰明的警察也得焦頭爛額啊。
再說那個音樂老師盧奇,自己寫的遺書,子彈也是自己往腦袋里射的,沒有受到任何脅迫,自殺動機也成立。
而溫馨,誰會相信一個人會因為收到一件裝有幾張畫紙的快遞就暴斃呢。
逝者已矣。
還有第四個。
“你殺了我吧,‘偽言不信’,殺了我,你就可以完成你的目標了。”
他知道自己是殺不死的,這么說,目的是引她把兇器拿出來。
退一步說,就算讓他再喝下一杯毒藥也心甘情愿。
但許詩萼很聰明。
“我已經殺過你一次了,那次不成,不會再用第二次。”
“你再用一次,上次可能是劑量不夠,這次你多用一點,我保證不反抗。”
許詩萼似乎被綁得難受,試著活動活動手腳,始終動彈不得,但她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陸堯放棄通過“外交手段”解決問題。
他動起手來把屋子每個角落都搜查一遍。
從之前的殺人手法來看,她行兇的武器應該是某種液體或軟性的東西,極有可能是紅色的。
可是他把屋子翻個底朝天,內衣內褲都給她翻出來了,什么也沒有,沒有他嚴重懷疑的墨水瓶,甚至連一支口紅也沒有。
怪哉!
他接著把目光投向書架上那一排書本,其中某本書極有可能藏有靈異的毒藥,可是一本本去找顯然不行,他索性又在柜子里翻出一個裝衣服的尼龍袋,將書架上的書籍一股腦塞進去。
許詩萼見狀忙問:“你要干嘛?”
“全給你燒了!”
“那里面什么都沒有,你不能這樣,幾十本書燒了怪可惜的。”
“就算真的什么都沒有,我也得燒了。實話跟你說,我現在恨不得把這房子也燒了。”
許詩萼只是狡黠地看著他:“你這樣做沒有意義,不過你愿意燒就燒吧,反正以后我也沒機會看了。”
陸堯不客氣地說:“你但凡還有一點羞恥心,就不該再去學校教書。”
“你說的沒錯。”
許詩萼神情悵然。
陸堯果真把那一袋子的書全都提到垃圾回收站燒了。燒的時候,旁邊一老大爺瞧見,就上來攔住說:“小伙子,這好好的書燒了干嘛?”
陸堯就說這些書不干凈。
大爺湊近了瞇起眼睛看:“這不嶄新嶄新的嘛,怎么會不干凈。”
陸堯見他要伸手去摸,就連忙一把拉回來。
大爺生氣了:“你這后生怎么一點禮貌也沒有,你不要的書,我摸摸看,怎么了?你對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陸堯氣也惹上來了:“我說不要碰就不要碰,你亂摸,要是中毒死了,你兒女找我算賬,我咋辦?”
“嘿,你這小兔崽子,敢詛咒我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啦你!”
大爺氣急敗壞,雙手扯著陸堯噴了他一臉口水。
“大爺,你放手,不放手我可不客氣啦啊!”
“你不客氣?你客氣過嗎?你個小兔崽子,老子看你敢干啥?”
“我數一二三。”
“你數啊!”
陸堯還沒動手,大爺已經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他終于忍無可忍破口大罵:“你大爺的!”
拳頭舉得老高,眼看就要一錘下去。
“哎呦哎呦,使不得使不得!”
幸好知書達理的富家哥兒王一趕到。
他連忙把陸堯拳頭拽下來,及時阻止他犯錯誤。莽撞青年動手毆打耄耋老人,這事兒可是要上頭條新聞被大家噴死的。
其實他早就到了,老大爺和陸堯的瓜葛全看在眼里,但他有意遠遠站著看陸堯出糗,果不其然。
他客客氣氣對大爺說:“大爺,您誤會了!他這些書啊,都是老鼠蟲子咬過的,你別看表面干干凈凈的,其實上面都沾染著細菌啊,病毒什么的,您要是拿手去摸,真有可能感染啊。我這朋友是出了名的吝嗇鬼,要不是實在不能用,他就是留到死也不舍得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