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觀
盛自鋒午后才回到府里,東玉芝替他取下沉重的發冠。
用指腹幫他按摩完頭皮,又拿起木梳子一下一下替他松發。
銅鏡映出兩人的面孔,一粗曠豪邁,一溫婉優雅。
眼神對視間柔情似水,萬般蜜意膠著,叫人見了臉紅心跳。
“芝妹,無需擔心,陛下英明神武,決不是那昏聵之人。”
“擎弟心中自有一桿秤,他作何決定,我并不憂慮。
只是容貴妃執意滑胎,這一胎擎弟卻已盼了多年,怕是難以承受。”
誠然,她是不希望容貴妃誕下子嗣,加深二人之間的羈絆。
但到底是嫡親侄子侄女,心里多少還是有幾分不忍。
盛自鋒將東玉芝抱到腿上,一手摟住她的細腰,一手將她的手包裹進他的掌心。
“芝妹,我知你于心不忍,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些年容貴妃煙視媚行,表面無欲無求,一心只圖陛下垂憐。
暗地里卻借著高位大肆斂財,容家與各官之間利益牽扯至深,已徹底滲透朝堂。
今日早朝,一半官員以肅清正氣的名義,請求清剿紅粉之地,誅殺淫邪。
太子文師,左相,刑部尚書,吏部侍郎等皆出口聲援,言之鑿鑿,震撼人心。
若是由著容貴妃勢力坐大,朝堂遲早會成為她的一言堂,任她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所以,她主動斬斷一臂,于他們來說是好事,于東國百姓來說是一大幸事。
東玉芝何嘗不知,那點不忍,在大是大非面前輕如鴻毛。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且聽天由命去吧。
“國事敗興,鋒哥,我們談點家事,你如何看待樓世子?”
姓樓的并不多見,何況還有世子之位,那便只有......
“樓震威的兒子?”
說起樓震威,盛自鋒不免神情復雜。
雖然樓震威的名字有震有威,氣勢不凡,但其本人和那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
是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混不吝,甚喜好顏色,但凡遇到貌美之人一定要帶回府養起來。
后院堪比后宮,環肥燕瘦,佳麗如云,沒日沒夜的吹拉彈唱,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出了本樊京群芳錄,上至已婚婦人,下至豆蔻少女,只要略有姿色皆被收錄其中。
最可惡的是樓震威把姝姝也列了進去,同那些女子放在一起被別人評頭論足。
還印刷成冊,傳遍樊京大街小巷,他找上門狠狠揍了樓震威幾次。
樓震威看似有所收斂,但依舊我行我素,偷偷摸摸的宣傳。
他沒時間天天去堵人,手底下人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收拾一品侯爺。
只能時不時的套個麻袋,打一頓來出出氣,或者整點意外給他放點血。
但樓震威壓根不怕挨打,為了美的事業寧愿鼻青臉腫,情愿肝腦涂地。
老的色中餓鬼,老不知羞;小的囂張跋扈,混世魔王。
“樓世子如何與我們何干?芝妹,你可不能亂點鴛鴦譜啊。”
東玉芝很突兀的提到了樓譽城,盛自鋒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樓世子的確相貌不俗,但芝妹應該不是那等膚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