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穿越遇到你的男神被你當年磕的CP瘋狂覬覦有什么想法?
簡荇:謝邀,問就是每天在想打洗那個拐走我男神的小妖精的邊緣來回試探:)
好在簡荇雖然是個沙雕的咸魚腐女,但遇上正事卻也是分毫不亂的,確認了自己已經回不去的事實和穿越的時代以后,她開始試著通過楚燁來了解這個于她而言,只存在于史料上的時空了。托小七的記憶和歷史記載的福,她對這個時代還不算是陌生,身在邊關,她最先著眼的,必定是她所處的和平年代所不存在的、金戈鐵馬的古戰場了。
史書上的勝利是最簡單的時間地點記錄,戰場傷亡是一筆筆不確定發冷冰冰的數字,就連對溫家玉郎,兩朝戰神的描寫,也不過是幾句輕飄飄的話語。可是今日,溫庭湛的琴曲徹底喚起了她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熱血,她忽然想親眼看一看,那些為了保護身后的家園,為了所謂的信仰在戰場上沖殺的將領和麾下的兵士,到底會是何等英姿。
這樣的機會很快就來了。身為理科生的簡荇并沒能熟讀史書,但應城之戰,就連她,也是知道的。歷史上最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重傷初愈的鎮遠侯溫庭湛帶著三千兵馬,輕裝簡騎,在上萬的西涼兵馬中如入無人之境,救戰場失利的楚仁宗于應城。
這也是史學家推斷的楚仁宗開始那場一見傾情、非卿不可的曠世情感的地方,雖然簡荇現在已經知道了兩人關系的起始顯然并不在此處,但到底是不愿意錯過“名場面”的。還有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莫名介入會給已知的歷史帶來多大的變動,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五月三十,潼關應城之戰爆發。
校尉官蔣橋落被身邊副手背叛刺殺,副手取了他的印信,先是帶著身邊親衛斬殺守兵強開了潼關城的第一道城門,放西涼兵馬入應城,再假做戰敗向潼關城本城求援。不明真相的楚燁帶兵支援應城,被殘兵引入包圍圈,一進月華谷,前軍臨陣倒戈,后面是虎視眈眈的西涼兵馬,就連峭壁之上,也有穿著溫家軍軍服的西涼人探出頭來,包圍圈成,插翅難逃。
簡荇是第一次直面這樣的慘像,小小的只有兩人能看到的肥啾蹲在楚燁肩頭,看著平日里那雙執筆的素手掣起了佩劍,慘白的劍刃映著楚燁難得茫然的臉色。他心中空茫,連眸中都還帶著些惶恐,手上的動作卻不見得慢上半分,劍光連閃,鮮血飛濺。
喊殺震天,一時間,慘嚎聲、怒吼聲和刀劍入肉的沉悶聲響在她耳畔響徹,幾滴還帶著溫度的殷紅濺到了她雪色的絨毛上。簡荇茫然地轉頭,卻正對上楚燁力所不逮的踉蹌,寒光近在咫尺,避無可避間,一把閃著寒光的長矛順著鎧甲的縫隙狠狠釘在了他的肩頭。溫熱濕潤的觸感在她的爪下蔓延開,伴著簡荇的尖叫聲:“楚燁!”
血腥味越來越重,戰場上那些模棱兩可的、冰冰冷冷的數據,卻原來,也是由一個個會哭會笑會疼痛的真實的人組成的。簡荇瞪大了眼睛,鳥兒是沒有淚水的,這也方便了她的觀察。周圍倒下的身影全是她這幾日認識的人,前幾日還替楚燁送過飯的小路,折了一根嫩草莖逗弄過她的總是笑嘻嘻的阿宇,總是冷冰冰地跟在楚燁身側的護衛阿齊……
她所熟悉的那些人,躺倒在地上,手中還死死地攥著武器,被自己、友軍和敵人的鮮血包裹著,仿佛隨時都能再站起來,為自己護在身后多年的關隘獻上最后一點心血,但簡荇知道,他們其實,都已經死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同她笑鬧了。
簡荇很想哭,但是她的眼眶干澀到難受,她好像已經失去了流淚的力氣和能力。這樣激烈的拼殺中,她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楚燁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他的臉色發白,身軀在微微地打著顫,這是失血過多和氣力即將耗盡的前兆,也是死亡的預告。
簡荇從未感受過她自己的重要性。她本來可以預知到這樣的未來,甚至有能力也有可能去改寫這樣的未來,哪怕只是提醒一聲,只要有了防備,也就不會這樣的狼狽了。但是因為她隨意任性的、不做思考的決定和不以為是的態度,身邊的人因此而亡。然后現在的她,只能看著身邊熟悉的人一個個地受傷、死去,鮮血染紅了地面,而她,束手無策。
她當然可以置身事外,沒有人能苛責她什么,但她終究是個普通人,雖然沒有拯救世界這樣偉大的理想,卻也并非是個對人命視而不見的惡魔。隨口一句話能夠改變的未來,在她莫須有的擔憂之下重新成為了現實,一條一條鮮紅的生命疊加在她的軟弱和猶豫上,這樣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面前,讓她再難自欺欺人地鴕鳥下去。
所以,其實,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時,她是悄悄松了一口氣的,別的人或許不清楚這次戰爭的結局,她卻是知曉的。兩朝戰神赫赫的威名,現在才是剛剛起步的階段,又怎可能會折戟于此?溫庭湛帶著援兵來了,就意味著這場應城之戰結束了。
小肥啾拍著翅膀站到了楚燁的頭頂,遠處月華谷窄小的入口處,一匹毛色純白的駿馬嘶鳴著飛馳而入。一線凄冷的淡青色劃破了漫天飛濺的猩紅,海水般舒展的蔚藍色吞吐著生命的光華,那人一身白衣,手中執劍,逆著天光而來,仿佛降世的神祇。
簡荇拍了拍翅膀,趁著距離尚遠溫庭湛還沒有看到她,鉆入了楚燁的意識深處——不像楚燁還有弱點可以利用,歷史上的溫庭湛懟天懟地,瘋起來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冷靜得幾乎沒有什么能夠動搖,再加上同是鬼魂,這樣的人,憑她的那點小伎倆是絕對瞞不過的。
她只能透過楚燁的視角往外看。此時的楚燁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肩膀上那處傷口的鮮血已經浸透了鎧甲下的戰袍,他揮劍的速度越來越慢,剛提劍擋住了向他心口扎來的長槍,斜刺里一截浸透鮮血的斷刀就已經直直地向他的肋下揮砍了過來。
冰冷的寒芒讓旁觀的簡荇都汗毛倒豎,這可是缺醫少藥的古代!這一刀要是真扎在楚燁身上實了,他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了。于是,刺耳的尖叫聲在他腦海中響起,震得原本有些昏沉的人一個激靈:“楚燁!刀刀刀刀!快避開啊!你看看!你先生來救你了!楚燁!”
楚燁扭身,閃過了那人拼著最后一口氣遞出的刀鋒,隨即被自己在殺戮中漸漸聚攏的衛隊護在了身后,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一瞬間,他瞳孔驟縮,冰藍色的溫柔的劍光鋪天蓋地地蔓延開去,艷紅的色彩隨之綻開,像是一樹樹冰天雪地中悄然盛放的紅梅,擋在他身前的老兵輕輕松了口氣:“是溫家劍法探波傲梅,我們得救了。”
溫家君子劍,他將這些字句在舌尖一點點地碾碎,混合著拼殺過后的虛弱和戰場上濃郁的血腥味,竟品出了些許甜意。他的先生,為著他,不辭辛勞地親自從院中出來,甚至連甲胄都沒來得及換上,就這樣一人一劍,領著驍騎營的兵來救他。這樣想著,之前的那些擔驚受怕和滿腹被背叛的委屈都變成了心頭的甜意,他的嘴角驀然彎起一個溫和的弧度。
相處這樣久,簡荇看到過楚燁待人接物時近乎格式化的溫和笑靨,那樣的笑容標準、敷衍而冰冷,一彎淺淺的弧度之下什么也存不住,像是一汪冰封千年的冷泉。但此刻,他的笑容仿佛是冰雪消融,兩個小小的梨渦出現在他嘴角,像是一小簇竄起的火苗上被人珍而重之地澆上了一瓢熱油,轟轟烈烈的暖色瞬間映亮了整個世界,極盡溫暖繁華。
即使只有六層內力,在朝代更迭,傳承斷送的檔口,尤其是西涼國師的死亡之后,溫庭湛的武功也可堪稱是絕無僅有了。再加上行伍之中修煉內力的畢竟是少數,西涼軍中多是什么也不會的普通人,便是偶有例外,也決計擋不住溫庭湛的隨手一劍。騎在白馬之上的人手執神兵凝淵,衣袂飄飄,凡劍光所過之處,西涼兵士成片倒伏,很快便殺入了人群深處。
由于身邊有汪杰帶著三千驍騎營的兵士在,溫庭湛在出手時毫不吝惜自己的內力,直到一人一騎殺到楚燁面前,他的白衣依舊纖塵不染,他一伸手,將馬背上即將堅持不住的楚燁提起來,將人小心地圈在了自己的懷里,隨即劍勢一轉,帶著包圍圈中的人往外殺去。
驍騎營的訓練章程是比照著溫家暗衛的規制來的,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溫庭湛懷中圈著楚燁不好動手,汪杰便帶著手下的兵硬生生清出了一條道來。楚燁倚在那個熟悉的懷抱里,清冷的竹香混合著些許血腥氣,讓失血過多的人靠著安心地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由于作話只能寫500字,所以只能放在正文里,反正不入V也不收錢,下面的內容與本節內容無關,也算是作者的一點解釋,不想看到小可愛可以直接跳過。
其實這一章與主線劇情并沒有什么大的關系,說到底,不過是讓本來認為自己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簡荇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而已。簡荇和第一世的溫庭湛所處的是同一個時空,大概像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架空,有著屬于自己的獨特歷史。
還有就是渣作者的私心,我特別喜歡歷史,但是歷史上對于統治者和文人墨客的描述多得一塌糊涂,留給那些拼死搏殺維護一方和平的將領和兵士的,卻是少之又少,往往一筆帶過,我們的文明似乎很看不起粗人,看不起那些為了和平而始終戍守邊疆的武將。
他們的勝利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看起來理所應當,但是無人知道在人后,他們花了多少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傷口,去支撐起那些大廈將傾的局面,硬生生地把自己長成了一根頂天立地的脊梁骨。但就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我們古老的文明才得以延續,那些文人墨客才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抱著盛世繁華的美夢,安然地呆在安寧的地方侍風弄月。
渣作者找了很多的史料,甚至是游戲的短視頻,妄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去還原一個金戈鐵馬、鮮血盈城的古戰場,但好像還是沒有寫出這樣的感覺,有點沮喪。怎么說呢,還是希望以后有人看到歷史上的那些將領的時候,抱著一種更加敬畏的態度,而不是,“哦,就打了一場勝仗嘛”這樣,即使長眠在時光深處,這些偉大的靈魂也依舊值得被敬重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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