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覃思月回學校匆匆見了一面叢嫣,將給她們帶回的禮物交給她后,便急忙回去了宿舍。第二天一早,再次離開了江城,就連這一年春節都沒有回家。
覃思月依舊是先斬后奏,抵達了青海幾天后才打電話告訴叢嫣,“嫣兒,我來青海做義工了,過年就不回去了”。
“什么?這么突然?”叢嫣剛從覃思月去云南旅行的訝異中回過神來,這倒好,這人再次一聲不吭跑去了青海。
“是啊,趁著年輕多做點有意義的事”覃思月笑著說道。
“那你有高原反應嗎?”叢嫣擔憂地問道。
“還好,撐得住,剛來反應比較激烈,三天過去了,好多了”。
“那個,思月,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跟于陽發生了什么?剛回來江城,又跑去了青海”叢嫣到底還是將心底的猜測問出了口。
覃思月一臉笑意,“沒有,你想多了,就是想趁著有時間,到處多走走看看”。
果不其然,叢嫣的猜想從蘇洛那里得到了驗證,“思月從云南回來的第二天一早,就又去了青海,你知道她跟于陽究竟怎么了嗎?問她也不說?”
“她回來那天,是我讓她去找于陽了,我本想說趁著那個機會,讓他倆關系有所突破的嘛”蘇洛嘆了口氣,“可是誰知道又砸了呢?那晚我打電話給她,她直接掛斷了,而于陽也是接了電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扯些什么,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怎么了”。
“要不我約于陽出來,問問他?”叢嫣提議道。
“算了,我們別再摻和了,看他們倆自己吧”蘇洛感覺在覃思月和于陽的事情上,他可真的是不知道力往何處使了。
就這樣,覃思月和于陽彼此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聯系對方,直至半年后的畢業典禮上,兩人才再次見到。
覃思月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此刻正在發言,“總之,感恩一切,感謝在這里遇到的老師、同學和伙伴,感謝一直陪伴在我身旁的親人和朋友,感謝過去那個一直不懈努力的自己。還有再見,跟過去道別,跟過去的覃思月說再見!謝謝大家的聆聽!”
臺下掌聲雷動的這刻,一個身影來到了臺前,直直地將一大束花遞到了覃思月身前,“畢業快樂”。
霎那間,臺下掌聲和歡呼聲四起,經院的學弟學妹們中,有人認出了來人是上一屆畢業的陶然,不禁大聲喊道,“哇,是陶然學長,在一起,在一起”!
覃思月臉上已經爬滿了紅暈,轉身看了眼臺上的領導和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了花,跑下了臺。
陶然則是轉身朝著大禮堂的所有學弟學妹們,笑著比了個“噓”的表情,然后走回了自己剛才的位置落座。
一臉震驚的不止覃思月,還有叢嫣和蘇洛,還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于陽。
覃思月于畢業典禮的前一個星期才回來學校,而這一個星期里,打包行李,辦理各種畢業手續,謝師宴、班級聚餐、朋友聚餐、部門聚餐,應接不暇,就連叢嫣和蘇洛也是她回來當天見過一面,更別說是半年來未曾聯系的于陽。
一個小時過去,畢業典禮接近了尾聲,覃思月他們幾個碰頭了,“學長,你怎么回來了?”
“自然是回來慶祝你們畢業啊”陶然笑著說道。
“切,不是我們吧?”蘇洛打趣著,眼神掃過于陽的神情時,收了笑容,“那什么,我們大家一起去聚聚吧”。
“正有此意”搭話的依然是陶然。
于陽一直沒有吭聲,眼神卻是時不時地落在覃思月身上,而當覃思月的視線望向他的時候,他又避開了。
五個人來到了晴天咖啡館,遺憾的是二樓的25號桌子被人占了,他們只得另選了一張空著的桌子。
“學長,真是沒想到,你一聲不吭飛回來了?有通知李敏學姐他們嗎?”覃思月開口問道。
陶然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下了飛機,便趕來大禮堂了”。
“哦哦,那我現在叫他們呀”覃思月飛速地拿出手機,“劈里啪啦”在群里發著消息。
“來,祝賀你們,畢業快樂”陶然示意大家舉起手里的咖啡杯。
“要不我們去喝點真酒吧”蘇洛提議道。
“好呀”叢嫣附議著,“慶祝我們畢業”。
“于陽今天好像興致不高?”陶然留意到于陽今天一直沉默著。
“呵呵,沒有沒有”他盡量露出笑容,“這不是感概他們都畢業了,而我還沒畢業嘛”。
“哦?是這樣啊,那你今天也算是提前來感受感受畢業的氛圍了”。
“哈哈哈哈,是啊,我也是今天才漲了見識,原來畢業還可以送玫瑰呀”說起來一臉笑容,可這話在旁人聽來卻帶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覃思月這才注意看一旁放著的花束,是紅黃白交錯的玫瑰花,心下也“咯噔”了一下,剛才只顧著趕緊下臺,伸手便接過了花,哪有心思去留意究竟是什么花呀,有些不自然地摳了摳裝著咖啡的杯子。
覃思月在這有些尷尬的氛圍里呆了會兒,便借口上衛生間,下樓來到了一旁的湖邊,找了棵柳樹,循著樹蔭坐下。
“我們談談吧”于陽的聲音讓覃思月剛靜下來的心又開始凌亂了。
“談什么?”覃思月臉上依舊一臉鎮靜。
“關于,上次那個吻,我想過了…”于陽有些不敢直視覃思月的眼睛,只是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覃思月打斷了。
“我沒放心上”覃思月看著于陽,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
“可是,可是我…”
“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覃思月補充道,“這半年我們不是心照不宣地這樣做著嘛”。
“思月,我和她分手了”
“我知道”覃思月的右手使勁攥著自己的學士服,在于陽看不見的一邊。
“關于我們分手的原因,我也跟你說過了,而且我也認真想過了,我,我,我可能”于陽依舊吞吞吐吐。
“對不起,關于你們分手的后續,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覃思月起身便要離開。
“那你能,能幫我一個忙嗎?”于陽伸手拉住了覃思月的袖子。
“幫你跟她解釋嗎?”覃思月又在心底嘲弄了自己一番,才轉過身來,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可以啊,把她聯系方式給我”。
于陽拉著覃思月衣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嘆了口氣,搖頭道,“不用了”。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上去了”,看著覃思月轉身的背影,于陽感覺這半年來積壓在心底的煩悶和郁結,更加嚴重了,仿佛一根根荊棘條卡在那里,動它們疼,不動它們也疼。
回到二樓,蘇洛看了眼于陽,他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了,遂攬上他的肩膀,“走,我們去喝酒去,慶祝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