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可以把所有靈魂之果都保存下來嗎?”安禮詢問。
“所有靈魂之果都需要繳納給死神大人,但每位見習死神可以根據職階留存一部分,”冥兒說,“你如今的職階可以保留一顆。”
“一顆?”安禮想起第十死神凝華,上次他向其借靈魂之果時,對方一下子拿出了三顆,而且還可能擁有更多。
“凝華這次的契約應該是在三年之期簽訂的,所以她的職階大抵已經到了觸碰者或者認識者階段。”
“觸碰者和認識者?”安禮頭一次聽到這幾個詞語。
“所有死神契約者,不,應該說所有契約者,其都會經歷一個漫長的階段,對應人對于靈魂認知的不斷階段,分為:感知、觸碰、認識、控制、賦予、創造六個階段,據我說知,每個時代對這六個階段的稱呼都不盡相同,如今的時代……”冥兒略微思索了一下,“應該依次是:送葬者、掘墓人、往生客、冥河使……”
“后兩個呢?”安禮不禁好奇起來。
“除了死神大人,我并未接觸過那個等級的存在,”冥兒表示,“坦白地講,第四魂階都已經具有難以想象的力量了。”
盡管冥兒沒有明說,安禮也可以合理推測一下,也許死神便是第五魂階,因為靈魂賦予是第五魂階對靈魂的權能,而死神恰恰便是擁有此類權能。
“職階高低并不代表實力強弱,”冥兒又提醒。
“所以我現在是送葬者?”安禮問。
“當然,”冥兒回答。
“那么有什么好處?”安禮又問,“除了一枚靈魂之果之外不會什么都沒了吧?”
“還有死神大人給予的考核任務,”冥兒說。
“考核任務?”安禮詫異。
“死神大人需要你將一個魔女的靈魂擲入祂的河流,”冥兒語氣低沉,“為期一個月。”
“一個月?”
“或者說19天,”冥兒說,“考核時間從你簽訂契約之日便開始計算了。”
“呼,”安禮長嘆一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盯著那顆靈魂之樹,樹上結出百態人生,有新生的嬰兒,有垂暮的老人,而唯獨不變的是每個人都在堅強的活著,雖然名為死神,可他卻不具備剝奪他人生命的權能,他只能旁觀每一顆靈魂從誕生至毀滅。
“哦,對了,你的權能之樹也開啟了,”冥兒又補充道,她隨即一抬手,一顆更小一些的果樹便拔地而起,果樹分出兩個枝條,枝條上分別寫著兩個名詞。
“死亡感知,靈魂觀測。”
而靈魂觀測的枝條下的果實已經消失不見,這是上一次安禮所選擇的果實。
“權能之果獲取需要完成任務或者晉升考核,而任務可以獲取權能點數,晉升則可以獲得更多權能之果,你完成一次任務,獲取兩點權能點,”冥兒注視著果樹,那顆果樹正在不斷壯大,而靈魂觀測枝條上又分出兩個枝條。
【靈魂傀儡】、【靈魂契約】
安禮注視著【靈魂傀儡】,旋即出現一連串的信息。
“靈魂傀儡:靈魂四系基礎權能,可以制造承載靈魂的傀儡化身。”
“靈魂契約:靈魂四系基礎權能,可以與生靈簽訂靈魂契約。”
安禮不禁欣喜萬分,他原以為死神契約者會缺乏戰斗權能,可現在看來還是存在的。
“死神四系基礎權能,”安禮詢問,“另外兩系是需要吃下【死亡感知】的權能之果嗎?”
“對,”冥兒說,“不過我不推薦你那樣,你只有兩點權能點,所以現在有必要先掌握一系權能。”
“你之前的契約者都喜歡走哪一項?”安禮好奇地問。
“這與你所持有的身份牌有關,”冥兒并沒有直接回答,“你其實應該能明白,每一個身份你的體驗周期一般是一個月,按道理你會把十二種身份全部體驗一遍,而你所持有的身份牌是影響你權能選擇的一大要素。”
“是為了隱藏身份?”
“如果你的身份是上了年紀的老領主,那么格斗系并不適合你,如果你是一個身強體壯的農夫,那么魔法系也不適合你,如果你是一個精通算計的商人,那么契約系無疑是你的最好選擇。”冥兒解釋。
安禮大概能明白冥兒意思,死神權能與其他諸神權能有著明顯不同,倘若一個年老體衰的老伯爵展現出非同尋常的格斗能力,那么無疑會引起所有人警覺。
安禮略微思考一下,“那先吃一顆傀儡系果實吧!”
冥兒伸手摘下靈魂傀儡果實,輕輕咬了一口,與此同時,靈魂傀儡枝條上結出數不清的枝條,但只零星墜了三顆果實,分別為:【稻草人】、【神心爐】、【機械鳥】。
【稻草人】:可以制作一具儲存靈魂的稻草人。
【靈動機】:制作一件能夠依靠靈魂驅動機器。
【機械獸】:制造一只可以使用靈魂操控的機械獸。
“這三個都是極為基礎的權能,”冥兒評價,“如果要我選擇的話,我可能會選靈動機,那是傀儡系的核心。”
“我選擇稻草人,”安禮并不猶豫,“既然你說現在是特殊時期,那么就不應該選擇那種基礎權能,而應選擇具有實際意義的權能。”
冥兒并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摘下果實,一口塞進了嘴里,也許是她厭倦了咀嚼。
安禮的視線一下子回歸現界,天花板上的畫卷格外耀眼,他從床上坐起身。
“我想要有一種快捷的方法查看諸如權能、任務之類的,有什么方法嗎?”安禮補充問。
“用意識去思索,比如任務,”冥兒說。
安禮腦海中思維一動,腦海中旋即出自己冥界轄區的場景,而在靈魂之樹旁出現了一堵厚實的土墻,土墻之上如同古代張貼告示一樣出現無數紙張。
【晉升任務】:魔女靈魂
任務描述:進獻一位魔女的靈魂
安禮的意識抽離出冥界空間,他有些愜意的靠在床上,窗外陽光格外明媚。
“你似乎很不著急,”冥兒打破了沉默。
“為什么要著急?”安禮反問,“還剩十九天呢,我想先體驗一下伯爵生活。”
“也許時間并不會等你,”冥兒望著窗外說。
安禮愣了一秒,然后匆忙起身走到窗邊,庭院之中,龍之魔女鹿正騎著一匹野馬在來回打轉,而她的身后跟著一隊山羊群,一直延伸至城堡外圍,附近的野草也被它們洗劫一空。
“咩,咩……”
山羊的叫聲不絕于耳,安禮揉了揉耳朵,目光落在馬背上的少女,少女正悠閑地趴在那里,雙手撐著下巴,她手指一動,羊群立刻恢復了平靜。
“那可不是普通的羊群,”冥兒提醒。
安禮也看得出,那些羊應該是食用了墜龍谷的野草,導致體內多多少少沾染了龍的氣息,而龍之魔女自然是龍的主人,她帶回的并不是一群山羊,而是一頭頭隨時可能變異的魔物。
安禮似乎忘記了,這位龍之魔女絕對不像她展現的那般人畜無害,畢竟她可以親手覆滅了整個霜鹿騎士團。
“但今晚注定要吃一頭羊,”安禮說。
晴朗的天氣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當青河村的村民提著撿回的物資走進城堡時,雨水也緊跟其后光顧了這里,村民們紛紛跑到廊下躲雨,客廳里則是堆滿了雜物,安禮有時候也會想,倘若他從一開始便拒絕亞頓提出的接納難民的提議,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當自己表現的平易近人,村民便真的不把自己當外人。
他們應該學學那群山羊,安禮不禁在心中念叨著,因為先前馬廄被大火點燃的緣故,現如今只得在原本的廢墟旁圈出一塊地來圈養鹿帶回的那群山羊,山羊在雨中漸漸淋濕了毛發。
“伯爵大人,”少女從遠處走來,單薄的衣衫顯得她十分瘦弱,一陣涼雨襲來,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看起來你找到了適合你的工作,”安禮贊許道。
鹿背著手和老伯爵并肩站著,雨水濡濕了她的發梢,貼在白皙的皮膚上,她遙望遠方,許久之后開口說。
“伯爵大人,我想要去一趟墜龍谷……”
“哦,是山谷中有什么珍奇異獸嗎?”安禮裝作好奇的樣子詢問。
“嗯,”鹿神重重點頭,“那里面或許存在許多我們沒見過的野獸,我想要去抓一只。”
“為什么?”
“我需要力量,”鹿注視著前方,“龍的力量。”
安禮有些驚訝,他足足愣了幾秒,然后才故作鎮靜地說,“那不過是一個傳說。”
“傳說也不定都是假的,”鹿語氣沉穩,“我需要你的力量,幫我準備足夠的龍心草,那可以讓我恢復不少體力。”
“恢復體力?”安禮不解。
鹿偷偷瞄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聞到了,你的氣息,特別的氣息。”
安禮愣了一秒,一股難以抑制的恐懼在脊背中發涼,他看到了,那些羊圈中的羊正死死地盯著他,目不轉睛,格外詭異,甚至有些恐怖。
“什么氣息?”
“你身上的氣息,”鹿語氣仍舊平靜,“你的烏鴉身上殘留有特別的氣息。”
“什么烏鴉?”安禮并不打算太早承認。
“溫暖、安逸、芳香、舒適,”鹿不斷吐出詞語,“貴族身上有種不同于平民的氣息,他們身上沒有泥土氣息,沒有機械氣息,有的全是奢靡之氣。”
安禮臉色有些難堪,這并不是一個多么讓人意外的東西,只是他確實忽略了這一點,而且恐怕注意到這一點的不止鹿。
“幫我尋找到龍之心,”鹿說。
她既沒有表明這是個請求,也沒有表明這是個要求,安禮對于這類問題,通常都是開出自己的條件。
“守護我三個月,”安禮說。
“沒問題,”鹿爽快答應了。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安禮又問,“以你的力量難道還找不到龍之心?”
“教會一直在監視著我,我靠近那里就勢必會引起他們警覺,而且……”鹿停頓了幾秒,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鹿一個人有些孤單……”
安禮對于鹿突然的變化并不意外,他抬起頭望向門外,牽著白馬的騎士緩緩走進庭院,馬鞍上掛著一朵紅花,她就那么站在雨中,不再前進一步,羊圈中的山羊開始躁動起來,不斷沖撞著籬笆,仿佛想要逃離這里……
神諭騎士洛都,或者說海之魔女希黎汐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