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盞蠟燈發著微弱的光,淺曦滿頭大汗,在噩夢中掙扎,姨娘還有無數照顧過她的白氏族人跪在刑場,夕陽漸落,染紅了整片天空,幾只烏鴉飛過,鮮血濺起,猛然驚醒。
“做噩夢了?”玄澤緊張坐在床頭,緊握著她的手,“喝口水壓壓驚。”又替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淺曦下意識把手抽出來向后躲,盯著玄澤,眼神發問。
他拿起杯,輕輕吹后遞給淺曦,“夜涼,水還熱著,喝一口。”玄澤緊張得話都有些僵硬。
“王爺日理萬機,不用牽掛小女。”她別開頭,愣愣的看著地面。玄澤看著側顏,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花順臉滾落在陰影中,“你歇息,我走了。”
玄澤起身,“你去哪?”淺曦下意識問。
“我不會走遠,哪里不舒服叫我就行。”
深秋寒氣那么重,難道他就天天站在門口,他哪里是沒有回府,明明天天都在,房門輕輕關上,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淺曦望著門口愣愣的發呆。她輕輕地推開門,皎潔的月光下,他身形玉立,投下一模陰影,看著那么心一陣抽搐。淺曦低下頭,手一抖,門吱呀一響劃破了夜的沉寂,玄澤驀然回首,淺曦錯不及防的撞進他的眼眸,是驚訝還是驚喜。
“天涼,快回去。”
玄澤沒有動,這是這樣看著她,像小孩拿了糖一樣開心。淺曦拉起他的手,很涼很涼,她小心的把他的捧起來哈了口氣,暖了暖,“你怎么這么傻,你不是精明一世的七王爺嗎?”
“可是我愛你,遠大于理智。”
“夠了,夠了,我恨不了你也愛不了你,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玄澤反抓住她的手,身子向前靠了靠,淺曦在拒絕把頭埋進他的胸膛,無奈玄澤力氣大,靠在他微涼的衣服上,玄澤感受著她的一抽一吸,用手輕輕安撫她的后背,“不哭,這不怪你,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淺曦在他的懷里拼命搖頭,緊緊環住玄澤的腰。玄澤抱起她回到房中,把她放在床上,那張俊臉一點一點靠近,“娘子。原諒我,好不好,原諒我。”
“嗯。”淺曦終于輕聲應下,月色隔著重重幔帳垂垂而落,微微月光傾瀉而下,暖爐里升起白檀香,裊裊輕煙后,淺曦縮在玄澤懷里,乖巧的不行,玄澤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再失去了,“玄澤,我想家了。”
玄澤眼神柔得像水一樣,輕吻上她的唇,“你身子好些,我就帶你回家。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都會好起來?”
玄澤揉揉她的頭發,看向升起的焚煙,“娘子,從一開始我沒有如實奉告,我怕你知道我是王爺就不再愛我,即使你依舊愛我,我也怕因為我而影響你的生活,但最后我還是讓這些事情傷害了你我未能將他們救出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淺曦覆上他的手,臉色略顯蒼白,她搖搖頭。“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個昏君,是他害了白氏。”這笑容后玄澤分明看到了憎恨。
“玄澤,我和你,我只是一個平平民女,還是被罪族收養入了白姓的,你是……”
玄澤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子,“娘子你知道嗎,我跟多次都想風風光光的把你迎到王爺府,我一刻都不想等,我要告訴全京城的人你白淺曦是我玄澤的女人。”眸中有光,在她耳邊低聲說:“娘子若乘風歸,本王便化雨隨,娘子看可好?”
淺曦看向他,他眸中有光,就像是裝載著一整個盛世華朝的明艷和燦爛,這次她勇敢的吻上了他的薄唇。
夜月靡靡,玄澤掌心的溫度慢慢延伸,撫去她眼角的淚,她說:“一生一世不分開。”
“一生怎夠,舉世無雙,自當憐惜。”玄澤輕吻淺曦的額頭。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大亮,好久沒有睡這么安穩了,陽光透過掛霜的窗欞,外面的小丫頭們的笑聲也傳入耳中。
瑾醞歡歡喜喜的進來,給淺曦挑了一身格外粉嫩的衣衫,“王爺今日特意留在府上呢,正在等小姐吃飯呢。”
淺曦偷偷地笑,也對,秋天的陽光還會溫暖遷徙途中的候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