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符不夠。”

　　“給整個宗派里的人當然不夠，給谷里的人辨認個清楚，還不夠？”

　　“宗派里誰是人，誰是鬼你都不清楚。難道還不要趁現在這個機會，多備點可用的人手？”

　　“你以為你是梵云孟氏，有整整一族的衷心力量做后盾？”

　　玄靈端著飯碗，悠悠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著荔枝味道的果酒，

　　感覺，就像在喝一種特殊的飲料，儼然已經找到了喝酒的正確打開方式。

　　“都關系宗門生死存亡，性命攸關的當口了，你怎還老想著節省？”

　　“晚輩受教了。”

　　“趕快傳音給你師妹鏡蕓，”

　　玄靈想起來那個之前渾身是血的鏡蕓，趕緊對林子璇提醒道，

　　“我覺著吧，外面魔修挺多的，偽裝成你們姐妹的肯定比想象中多。

　　更不用說，你們姐妹很多都同其余六宗結親。

　　其中還有不少可以安插進來的道侶。你家師姐妹不是魔修，可一心愛著道侶，聽從魔修道侶的言談行事。那么其造成的結果，不和本身就是魔修一樣？

　　最隱蔽的是，你們這回進來的全部是宗門里面的人，根本沒辦法通過她們的道侶是否魔修，來將我說的情況辨別出來。”

　　“道侶？”

　　林子璇的腦袋轉得很快，聽了玄靈的話，立刻反應過來，

　　“前輩說的，可是陸思思，陸師姐？”

　　“焚人符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

　　玄靈老神在在的說，

　　“以凈化咒符一開始在你們宗門內的富余程度，再看你家陸師姐的金丹初期修為和內門弟子的地位。你難道沒有發現什么嗎？”

　　我記得，你們宗門去魔王谷歷練，未免遇到危險不能及時相救，所有人都是要提前報備等宗門高層批準的，是嗎？”

　　“是，”林子璇回答，“可前輩并非宗門內部成員，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如何得知，并不重要。”玄靈心想，總不能同林子璇說，她是從書里看到的。

　　“你們是大宗派，就算我改良的凈化咒符再好用，最多統合資源到內門使用。頂多限制購買的數量，絕不會輕易短缺門下弟子的用度。尤其，是即刻要到魔王谷歷練的弟子。”

　　“是的，”

　　林子璇回答說，

　　“我記得那個時候是我親自帶著鏡蕓、紫絮去坊市的畫舫內收購的凈化咒符，收攏了市面上所有的存貨。收購這些資源，本身就是放在門內給弟子們用的。直到焚人符事發，才嚴格控制了起來，避免同門之間誤用引起恐慌。

　　畢竟，一開始大家都覺得自燃的原因當是咒符本身的問題。

　　坊市面向的是外界宗派、散修和外門，一般只向外門弟子高價收購咒符，內門弟子在門內有自專門的地方，對內門弟子的影響近乎于無……怎么？”

　　“重點是，那時候既然焚人符的事情是第一例，那么，至少在那個時候我的凈化咒符有特殊作用的事情還尚未暴露出來，不是嗎？”

　　“對，”林子璇說，“不知前輩覺得哪里不對？”

　　“按理，陸思思登記在冊要去魔王谷歷練，應該早就預備好了凈化咒符才對。”

　　“她是備了，不是給道侶拿去……”

　　“不對，”林子璇疑惑，“為什么那個時候她說……”

　　“是啊，”

　　玄靈抿著碗里的酒問，

　　“陸思思有凈化咒符沒有問題，她道侶如果在外門坊市僥幸買到一張凈化咒符也沒有問題。陸思思的道侶是個咒符醫修，使用凈化咒符也沒有問題。

　　問題出在，這張凈化咒符的來源為何恰恰出自梵云谷？”

　　“梵云谷難道不能從別處買到前輩的凈化咒符？”林子璇疑惑。

　　“不能。”

　　玄靈說著拿出了一卷印著“百草堂”字樣的玉簡，交給林子璇說，

　　“因為當時百草堂實在付不起貨款，我無償寄售了很大一批貨物，并同百草堂簽下了分成銷售凈化咒符的協議。這卷玉簡，便是當時百草堂少東家給我留存的憑證。

　　簡單來說，他們只知道我是想憑借這卷玉簡查賬，卻不知道我能依仗這玉簡看到咒符流向。”

　　“不可能，我問過，連百草堂自己都查不到咒符具體流向了哪里。”林子璇說。

　　“你忘了，木盒。”

　　“你記不記得，每一個木盒上面都有我特意畫的‘輕舞’兩字的防偽標記？”

　　喝著酒的玄靈微微嘆了口氣說，

　　“在這個市面上，人心險惡，盜版猖獗。”

　　“改良版凈化咒符的效用如何，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天下七宗，鎮守魔窟暫且不論。整個神州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新的魔修危害民眾，新的魔修據點需要剿滅。

　　你必須承認，我的咒符所占的利益，的確是一快讓人眼紅的肥肉。”

　　“所以，”玄靈無奈的說，“為了應對以后的紛爭，我要自保。”

　　“我并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擔心有人會拿假的咒符濫竽充數，非說是我制作的，想要敗壞我的名聲。我一介散修，在這世上也沒什么根基，如何應對？”

　　“前輩的意思是……”林子璇疑惑，

　　“難道，一開始梵云谷根本就沒有咒符？”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

　　玄靈打開玉簡，一行行加密內容結合百草堂出貨的日期，購買人一一出現在林子璇面前。

　　之后是，每一盒咒符大體使用完畢的時間。

　　林子璇身為宗門當代行走，看數據的能力不差。自是很容易憑借玄靈給她提供的資料判斷出結果：清平鎮百草堂是改良咒符唯一的出貨地，咒符主要流入兩處，洛羽桐同他的茗山宗和自己的仙霞坊。

　　其余散修不是很快就已經用掉了，就是還沒來得及買，就被洛羽桐一下子包圓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也是洛羽桐主角光環作祟，一有好東西老天爺總是先緊著天命之子。連這種臨時出現的機緣，只要他在附近，絕對會讓他留意然后獲取機緣以增加主角的實力。

　　尤其，凈化咒符給洛羽桐提供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宗門的人脈關系。

　　這番際遇讓玄靈不由心生羨慕，又想，弄得不好，說不定還不等女主從天上下凡，洛羽桐的實力已經蹭蹭蹭往上漲，到了下凡的女主莫能企及的程度。

　　如此一來，位高權重的洛羽桐的婚事便無人敢于置喙，說不定，玄靈她給自己在這個世界定下維護CP的任務能意外以這種方式實現也說不定。

　　哎，誰知道呢？

　　連玄靈自己都不明白，她之所以出山，本來想著是要好好抱主角的金大腿，然后在洛羽凡身邊安心吃瓜，順便享受主角光環的。

　　可，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

　　自己的所作所為，成就了洛羽凡。

　　而玄靈她本身的能力、實力，似乎變成了他主角光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