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現(xiàn)在被關在牢里,他卻什么也做不了。想不出辦法,做不出決定。
現(xiàn)在,那個齊世炳在朝廷中到處籠絡人心,他再一次成為了大臣們打心眼里贊同的大王。而他自己再次成了一個傀儡,任人把玩。
但這次的情況似乎更加嚴重,他不能再披上一層渾然不知的皮囊在暗地里伺機而動?,F(xiàn)在他身上不僅有無數(shù)的黎民百姓,還有在牢里的江楚。
現(xiàn)在所有人的都認定齊世炳是一個無辜,清白的受害者,卻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去了當時起火的地方無數(shù)次,他甚至可以背出每個角落的每一處細節(jié)。
但是,那里除了江楚的一方絲帕什么也沒有。
這似乎坐實了她縱火試圖將齊世炳殺死的事實。
但是,這群人,這群先入為主的人,沒有人知道她江楚有多委屈。
他管不了這么多了,他現(xiàn)在只想盡快把江楚救出來,越早越好。
他等不了了,他不想再在乎那些文武百官愚蠢的看法,他只想守護好自己愛的人。
那時已經(jīng)是冬天了,雖說還沒有下雪,但是疾風足夠讓人睜不開眼。
他披著一身黑色的披風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大牢。
江楚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她冷,她冷死了。
她恨不得咬咬牙,凍死算了,反正也是回到自己改回的地方。
吱呀一聲,牢房的大門開了。
聞到這淡淡的梔子花香,她就知道是誰來了。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病懨懨地站起,緩緩走向大門。
外面的太陽使她看不清男人的臉,但這個聲音,這個身影,這個香氣,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枝護在披風下,潔白的梔子花,用凍僵的雙手緩緩遞給江楚,說:“小楚,我們回家吧。”
江楚沉默了良久,接過了他手中的梔子花,卻笑著搖搖頭,說:“你現(xiàn)在要想的不是我,而是你秦國的千萬子民。你完成了你的使命,我方可離開這濕冷的牢房?!闭f到后面,她的眼中有了淚花“若是,你為我而放棄了你的子民,放棄了文武百官,放棄了與齊世炳對抗。那我求你,別愛我了?!?p> 他們都沉默了。
良久,江楚又說:“梔子花我收下了,等你扳倒齊世炳的那一天,再帶我去聞后院的梔子花香?!?p> 他點了點頭,一邊哽咽,一邊從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一個字:“好……”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
他走后,江楚獨自待在牢房中,看著眼前潔白的梔子花,哭了。
這冬日中,怎么可能會有梔子花?花都在努力,他們憑什么不努力。
從大牢出來后,他徑直去了縱火的地點。
又一次回顧著眼前這些早已經(jīng)被他看爛的細節(jié)。
一遍,兩遍,三遍,他不信找不到什么證明江楚的清白。
太陽逐漸落下了地平線,就像他們的希望,一點點丟了。
不過,當太陽再次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他們又會重拾這些被他們丟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