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我不知道你要干這個…”阿什爾撓撓頭,“但是你現在大可不必向我證明什么。”他斜覷著阿西爾。
反正他也不會信。反正她也沒法證明。反正他哥不會高興。
卡拉在原地轉圈圈,手指攪著裙子:“可是…可是…”。
阿西爾抱著胳膊,看著他倆,直到沒有人再出聲,卡拉耷拉著腦袋,偷偷看他。
“都聊完了?”阿西爾皮笑肉不笑,手搭在卡拉的肩上,往牢房外走。
阿什爾只覺得無可奈何,除了卡拉,空中的酸味兒誰都能聞得出來。
離開之前,他轉過身,有些別扭地對阿什爾說:“無論怎樣,謝謝你,阿什爾。”
“這么多年,我一直欠你一句謝謝。”
“雖然這么說有點不合適,但我是真心的。”
阿什爾沒有說話。
兩只獅虎獸把腦袋伸到阿什爾手掌下蹭蹭,撒嬌地安慰他:“吼——”
“…誰教你這么撒嬌的?”阿什爾皺皺眉頭。“你應該喵喵地叫,才是撒嬌。”
“吼——”
“……”
阿西爾轉過身臉上的笑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卡拉有點摸不清他的脾氣。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當時…我嚇壞了…那個孩子真的和我沒關系!”
“那個少年的事情阿什爾會處理好。”阿西爾冷著臉。
“那…那你在生什么氣嘛~”卡拉覺得身上的手越發沉重,就想挪開。
阿西爾更生氣了。他順勢抽回自己的手道:“我沒生氣。”誰想一雙溫暖的小手就包裹上來,握得他頓時沒脾氣。他低頭看她,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迷惑地回望他。
“你還沒問我好不好。”盡管羞于啟齒,但四下又無人。
“你還和阿什爾,我弟弟,你跟他貼貼。”阿西爾越說越來勁。
“你還不知遮掩,你看看你這裙子。”卡拉的裙子破破爛爛的,確實風光無限。
“你之前可是很關心我的。”阿西爾已經完全放開了。
卡拉心里五味雜陳,嗯…她才明白他翻了醋壇子,又可愛又可憐。
“阿西爾…你多長時間沒撒過嬌了?”她甚為心疼。
一句話戳到阿西爾的心窩子。雖然他現在沒有心窩子。
作為沒有感情的機器人魔王,任勞任怨地干各種所謂的公務,被世人詬病,被各路勇者背刺,被天使暗算,人都覺得他沒心臟沒感情,沒個人會心疼他…
阿西爾現在的感情是完整的,過去的種種也許并沒什么,只在這一刻激起更大的波瀾。
如鯁在喉,他紅了眼睛。卡拉很識相地背過身去,任他抱住自己,靠在她的肩上。
他不愿別人看到他的眼淚,她太懂他了。
啊啊,魔王的眼淚,實在是太燙了。
燙到她心里痛。
“所以,你現在還痛不痛呀。”卡拉用頭蹭著他,“我以后只和你貼貼。”
“我也只給你看…”卡拉紅了臉。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這是我們之前的交易。”
他供養她,她來陪伴他,這是她和他在東南西北山的交易。
“不許再把我丟掉了。”
“不會。”
這一邊甜甜蜜蜜,另一邊的阿什爾卻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
阿什爾先是來“探望”了那少年,不過他可沒時間等他恢復到能說話的地步。
更何況在地牢里也沒有可能會恢復。
阿什爾掐著他的下頜,強行將他提起來,折斷的脊椎瞬間被扯直,少年疼得眼珠子都要爆出來,嘴微張,倒是能發聲了。
“你自己說。”
“殺…殺魔王…”
“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聽這個。”想殺魔王的多了,阿什爾想知道誰幫他破壞的結界。
他看過結界的缺口,邊緣光滑,門一樣的巨大碎片也十分完整,破壞結界的人就像在拆玩具一樣,拆了他的結界。
這少年又莽又憨,絕對不會是他,也不知是誰給的勇氣敢來刺殺魔王。
拆結界的人擁有的力量強大到他無法想象,可他卻不自己動手。
“…不…知…”少年開始翻白眼。
阿什爾瞇瞇眼睛,手指上的戒指散發出寒氣,凍僵了少年的脖子,他猛地將少年的頭顱砸在地上。冰凍僵直的脖子本來應該斷掉,此時冰霜卻瞬間融化。阿什爾轉而用更大的力氣用在下砸上,少年頭顱之下也有一股勁力阻礙,沒讓他直接爆頭,只發出一聲頭骨碎裂的聲音,不致死。
果然是火與風的加持,阿什爾倒抽一口涼氣。
這樣,他背后的人就更加可怕了。
他必須知道那人是誰。
阿什爾最知道人的痛點在哪里,都不用利誘,幾乎沒有問不出口的事情。
比如脊骨斷裂,碎骨會刺破內臟,比如頭顱碎裂,七竅出血,被自己的血嗆到窒息,比如砍斷四肢,旋轉身體,加速放血,比如強制清醒,看自己被破胸開腹…
嘁,一直負責拷問情報的自己若是有兄長那樣讀取記憶的能力就好了。
可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要麻煩阿西爾,他還能幫他做些什么?一無是處的跑腿工?難道以后每個有嫌疑的都要他親自來?
何況讀取記憶精神消耗巨大。
阿西爾,他的兄長對他說,謝謝…
即使這件事壓力山大,阿什爾也輕描淡寫地跟阿西爾說:“沒事兒,我能搞定。”
兩只獅虎獸不敢靠近,此時阿什爾的附近就是極寒地獄。
他陰著臉,“不知?好啊!”
阿什爾靠近,揪起他的頭發:“讓我猜猜,這玫紅的頭發,粉色的眼睛…半魔劍使格萊德是你的父親?不對,祖父?聽說他年輕時斬殺過天使,你的父親和幾位叔伯就被天使的神獸咬斷了腿…到你這一代,嘶——他有十多個孫子…我知道的有做鞋匠,瓦匠,木匠的,仍然用劍的兩個…長孫已死…你是菲米斯·格萊德,對不對?”
惡魔的低語,如螞蟻啃食內臟一般刺激著少年,他不僅知道他的家族,還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底細。
“是惡魔…是你們的…魔獸…”他還能憤恨地反駁他,真是了不起,阿什爾想。不論他們是怎么誤解的,首先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
阿什爾笑得可怖:“說說,你想你父母,叔伯,兄弟,怎么死?”仿佛是在商量今晚要吃什么一樣輕松。
少年已在崩潰的邊緣。
“真的…不知道…”
“他…沒有臉…”
“聽不出來…男女…”
“謝謝你耍我,我很開心。”阿什爾笑著,“作為謝禮,你,你們家族,都不會再有后代了。”說完,離去。
“…沒…我…”不知他話中是什么意思,是殺了他們?還是以那種方式…
阿什爾自然是兩種都要用的,只不過對象不同罷了。
少年看不見東西,眼前暗紅色一片,睜著一雙血紅空洞的眼,不知望向何方,突然身下一陣痛徹骨髓的疼,同時伴隨著獅虎獸的哀嚎。
我呸!還喵喵?就給我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