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茶杯摔地,碎片湯水四濺開來。
老城主橫眉怒目,怒喝道:“豈有此理!這般明目張膽的插手城主府事務,閻先生真是好大的威儀。”
西辭好整以暇的吹著冒著熱氣的茶湯,并不言語。
“顧先生!”福伯躬身行禮。顧衡目不斜視與福伯擦身而過。
屋內動靜聲聲入耳,福伯嘆息,待顧衡身形消失拐角,才抬步向屋內走去。進門便見老城主瞋目切齒,嚎著:“兩百萬吶,這是在要老子的命。兩百萬黃金,看你做的好事!”
西辭不為所動,放下茶盞,溫聲道:“父親息怒,若是因著盛怒而口不擇言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萬一傳到閻先生耳中。父親可得早做打算。”
老城主臉紅筋暴,“你……你這個不孝子!”
西辭起身理了理衣襟,“收拾了吧!”徑自取走桌上欠條,嗤笑道:“兒子惹下事端,不勞父親費心。便是父親想費心,也得有能力替兒子解決才是!”
轉身,西辭面上堆起的笑意散開,神色陰冷。
“混賬東西,氣煞我也。那個賤人……”怒發沖冠,西蒙有些口不擇言。
“城主慎言。”福伯疾言打斷西蒙,渾濁的眼珠藏著深深后怕。
頭腦冷靜下來,西蒙氣結,終是不再說什么,甩袖離開。
西辭心情郁郁,不知不覺間走到東苑。
籬笆院墻與城主府金碧輝煌格格不入。門口亂石“東苑”二字蒼勁有力。
推門而入,右邊竹林陰翳,小徑傾斜。
“容姨,且將嬌嬌抱得遠些,藥油味重,莫熏著嬌嬌。”女子眉眼含笑,吩咐一旁抱著襁褓的白發婆婆。
“欸。”白發婆婆抱著襁褓小步挪開,怕吵醒熟睡著的西琉月。
搓開藥油,女子神色淡然的在迂腫的膝蓋推搓。藥油味沖鼻,容姨小步退后,那只傷痕累累的腿映入眼簾,鼻頭一酸,眼中泛著淚花,心疼呢喃出聲:“小姐……”
燕南星聞聲并未回頭,額頭冒著冷汗,推搓的手放緩,看著粗糙的手、滿是疤痕的腿,神思飄飛。
“阿辭給娘親請安。”西辭盈盈笑著走來,拈起藥瓶輕嗅,神色認真,模樣同大夫無二。“阿辭不孝未能早些察覺,叫娘親受苦了。”說著,西辭將藥油倒入掌心揉搓開,蹲下仔細為燕南星推搓。
輔以內力,藥力化開。膝蓋隱含刺骨之感漸漸退卻,暖洋洋之感通達右腿,燕南星額頭冒起薄汗。“阿辭辛苦了。”
“娘親舒服些就好。”西辭倒藥油替燕南星揉搓左膝蓋,額頭冒氣薄汗,道:“好在年少時跟隨閻先生學了些藥理推拿。否則阿辭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娘親受難,束手無策了。”
“閻先生……性情古怪了些,”燕南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嘆:“卻是個心善之人。”
西辭點頭,扶起燕南星:“多年前落下的病根,阻塞了筋脈,阿辭此番將經脈打通,娘親要多走動走動,莫要貪懶臥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