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櫻舞輕羅
秦術拎著衛聲,身形如鬼魅般,幾個閃爍便與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程鶴雪匯合。
“秦爺爺,您真是太厲害啦!”程鶴雪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看了一眼像條咸魚一樣被提溜著的衛聲,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小se魔,這下看你還怎么跑?”
衛聲被封了經脈,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鄙夷。他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小丫頭片子,別得意,等老子恢復了,非得把你綁起來打屁股不可。”
“就你這眼神,還敢不服氣?”程鶴雪掐著腰,哼了一聲,“到了地樓,有的是辦法讓你服服帖帖。”
“好了,雪兒,別鬧了。”秦術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讓程鶴雪立刻收斂了玩鬧的心思。秦術深深的看了一眼梅花山莊的方向,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即刻出城,返回總部。”
言罷,秦術一手拎著衛聲,腳下一點,整個人便向前沖去而起。衛聲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下方的景物飛速倒退。這種速度,比他見過的輕功還要快上幾倍,簡直匪夷所思。衛聲心中駭然,這老怪物的實力,恐怕不是宗師之境,而是已經到了傳聞中的“超凡”之境,自己這次,真是踢到了一塊的鐵板。
“秦爺爺,您慢點,我快跟不上了”程鶴雪在身后喊著,秦術雖沒有回應,但速度卻慢了不少,顯然是有意等著身后的程鶴雪。
不一會程鶴雪便慢慢的跟上秦術,此時程鶴雪氣喘吁吁,俏臉泛紅模樣煞是可愛,小手扇著風。說道:“秦爺爺,您的二條風威震江湖已久,可謂是日行百里,這次雪兒可算是見識到了。”
“以你的天賦,真炁應該早已精煉到四肢。為何現在只精煉雙手,這些年一直在偷懶,趕明回去我便給耀輝好好說一說。“
程鶴雪一聽秦術要給自己爹爹說,臉色立刻的委屈一臉撒嬌的說道:“人家是女孩子,爹爹天天就只忙著樓內的事,也不管自己的嫁妝什么。人家自己肯定要努力為了自己攢下一份嫁妝。”
秦術看一眼程鶴雪,有些許無奈,面對這個鬼靈精的孫女。他也是無可奈何呀。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的同時,梅花山莊內,卻是另一番場景。
那驚天動地的巨響,早已驚動了莊內所有人。當梅若櫻心急如焚地趕到父親的庭院時,看到的是一幅讓她震驚的景象。
整個庭院化為廢墟,中央一個恐怖的大坑仍在冒著絲絲陰冷的寒氣。而她的父親,那個在她心中如山岳般偉岸的男人,此刻杵著梅枝站在坑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刺目的血跡,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爹爹!”
梅若櫻發出一聲悲鳴,飛奔過去,小心翼翼地扶住梅久。當她的手觸碰到父親的身體時,只覺得一片冰冷,那股殘留在體內的陰寒之氣,讓她的心驚。
“如此陰寒的真炁,剛才到底發生的了什么?”
“爹,您怎么了?是誰……是誰把您傷成這樣的?衛聲呢?衛聲他去哪了?”梅若櫻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聲音也微微顫抖,自己爹爹被傷成這樣,而自己的情郎也不見蹤影此時梅若櫻的心亂如麻。
梅久緩緩抬起頭,看著女兒焦急的面容,虛弱地苦笑一聲:“傻丫頭……爹沒事……咳咳……受了點傷罷了。”
梅若櫻將梅久攙扶進靜香閣,梅久經過一會調息,面色已經好了不少,梅若櫻這才緩緩開口問道:“爹爹,到底發生了何事?”梅久剛想開口說話體內的冷意再次襲來,連忙調動體內殘存的真炁,勉強壓下翻涌的氣血與陰寒的真炁,這才緩緩說道:“衛聲……他被人帶走了。”
“被帶走了?是誰?”梅若櫻的心猛地一沉。
“一個……神秘老者!”梅久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既有駭然,也有一絲敬畏,“他的實力恐怕不只是宗師,我……不是他的對手。”
聽到連父親都承認遠不是對手,梅若櫻如遭雷擊,愣在當場。她是知道父親的實力的,一手《暗香疏影》名震江湖,雖不是頂尖,卻也絕對是一方豪強。能讓父親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這世上能有幾人?
“不過,衛小兄弟應該無事!那人只是將他擄走,卻并未顯露出害他的意思,”
梅若櫻回過神來,猛地站起身,眼中滿是憤怒與決絕,“爹爹,那幾個歹人是往哪個方向離開?”
她說著便要運起輕功去追,但剛一動,就被梅久死死拉住了手腕。
“胡鬧!”梅久厲聲喝道,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女兒說話,“你去?你去就是送死!你知道你對方是何人?就如此魯莽的去追?”
“我不管他是誰!”梅若櫻雙目泛紅,點點淚水落下,“衛郎......他……他不能有事!爹,您放開我!”
“衛郎?櫻兒你!”
“糊涂!”梅久猛地一用力,將女兒拉回自己面前,梅久直視著女兒的眼睛,目光如炬似在詢問或在責怪,但梅若櫻卻毫無畏懼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卻異常平靜說道:“我與衛郎二人情投意合,昨日衛郎與我商量,今日和爹爹說,但沒想到今夜衛郎卻突遭橫禍被人擄走。當初在太守府衛郎對我不離不棄,此番時刻女兒我又怎能不管不顧?”
此時梅若櫻卻十分的平靜,平靜的撥開爹爹手,稍稍的退后幾步繼續開口:“昔日爹爹退卻一步,卻遺憾半生,今日女兒我不想因此事抱憾此生。”梅若櫻一字一頓落在梅久耳中,曾幾何時這位叱咤風云且優雅的梅花先生卻癱坐在椅子上,腦海中閃過的一些片段讓他暗自神傷。
過了良久地梅久才慢慢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帶走衛聲的人,便是那……地樓樓主,秦術!”
“地樓樓主……秦術?”
“秦術這個魔頭殘忍好殺,數十年前就已是宗師。但這魔頭在這數十年間閉關出,為何今日在這出現?”
地樓的兇名,梅若櫻還是如雷貫耳的。那是一個神秘、可怕的殺手組織甚至使嬰兒止啼。而秦術能成為這個地樓樓主的人,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宗師……”梅久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眼中滿是無力感。
“秦術已是宗師已久。這次交手能隱隱感到他的實力恐怕快到了超凡。我與他,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你現在去,他甚至不需要動手,單憑炁勢就能將你壓垮。”
梅若櫻的身體晃了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她不是傻子,她明白“宗師”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那是普通武者畢生追求的巔峰,已是傳說中的境界。父親說秦術已到超凡的門檻,自己現在去,和飛蛾撲火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難道就這樣放棄嗎?眼睜睜看著衛郎被擄走,生死未卜?
不!絕不!
一股前所未有的執念從她心底涌起,像是瘋狂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她的整個身軀。她的淚水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韌的目光。
她看著父親,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爹,那我該怎么辦?”
梅久看著女兒眼中那一抹堅韌,他知道,櫻兒明白了自己所想要的。他欣慰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緩緩站起身,走到那棵四季常開的梅花樹下。
“秦術這魔頭雖強,如果只是帶回衛聲,也并無不可能。”梅久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要帶走衛聲,定然是看中了衛聲某些特殊的地方,短時間內不會傷他性命。這!便是我們的時間。”
他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梅若櫻:“櫻兒,你的天賦,遠在我之上。你母親當年,更是月教的弟子。她在離開之時曾留下一樣東西,我本不想將她暴露在外。但今日之事,唉~”
梅若櫻心中一動,脫口而出:“是什么?”
“唉~是你母親的功法”梅久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追憶與溫柔,“你母親的《櫻舞輕羅》,講求翩若驚鴻、步伐輕盈的路子;而我的《暗香疏影》,講求疏影橫斜,劍意凌厲。這兩門功法本為一體,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只是你母親去后,我心境殘缺,再也無法將兩門功法融會貫通。但你不同,你心性純粹,又得衛聲之事激發,正是勘破武學壁障的最佳時機。”
他從懷中取出一本質地古樸小冊子上面寫著“櫻舞”鄭重地交到梅若櫻手中。
“這是你母親留下的“櫻舞”,其中蘊含著她最純粹的感悟。從今日起,你便閉關。用心去感受《櫻舞》的奧義,再與我交給你的《暗香疏影》相互印證。感受著”
梅久凝視著女兒,聲音鏗鏘有力:“秦術雖是宗師,而且沒人知道地樓在哪,你貿然前去,恐怕是九死一生。若是將你母親留下的“櫻舞”練至頂點,就算是超凡也難以追上你,風華正茂,潛力無限。爹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之后,你必能踏入宗師之境!到那時,你再去地樓,親自將衛聲,堂堂正正地帶回來!”
十年!
梅若櫻緊緊攥著那本“櫻舞”,深夜的寒意仿佛穿透了她的肌膚,直達她的內心,讓她紛亂的心緒徹底平靜下來。
她抬起頭,那張俏麗的臉龐上,再無一絲柔弱。取而代之的,是破繭成蝶般的決然。
“好!”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爹爹,我聽您的。我會將我娘的“櫻舞”煉至大成的,再去尋找衛郎”
這一夜,梅花山莊的燈火,徹夜未熄。
而千里之外,被秦術拎在空中的衛聲,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秋——!哪個小妞又在念叨我了?”他揉了揉鼻子,看著身旁一臉嫌棄的程鶴雪,咧嘴一笑,“小丫頭,別這么看著我,你再看,你就會愛上我。”
程鶴雪做了個干嘔的表情:“我呸!你這小se魔,死到臨頭了還油嘴滑舌!等到了總部,看你怎么死!”
衛聲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目光望向遠處無盡的黑暗,心中卻在暗暗盤算。
“地樓……秦術……想讓我當槍使?呵呵,老怪物,走著瞧。看看到底是誰,算計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