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問柚眠,她對潯執的存在是什么感覺的話,她會回答,初初以為他是一縷微風,后來發現……原來是一場颶風。
——
柚眠發現仙魔大戰后回來的潯執跟從前沒有任何變化。
不,對她的稱呼變了。變成和師父一樣的“眠兒。
可是這變化還不如沒有呢!以前師父叫她“眠兒”時冷冷淡淡的,她對師父只有敬仰,可是潯執卻將這兩個字念得纏綿悱惻,十分膩人。
柚眠如今不知如何面對潯執,魔界中凌空境讓他想起前塵往事,他擁有師父的記憶和靈魂,可是對她的態度卻和師父差別好大啊。
仙魔大戰結束,天帝很高興便大擺宴席,慶祝這次勝利,柚眠和潯執也被誠懇地邀請了。
可是從前師父只會淡淡地帶著她走入宴會,根本不會像這般攬著她的腰大搖大擺地走入宴會好不好?
柚眠試圖跟潯執講道理,他們是師徒,不該這般過分親近的,可是潯執根本不聽她講道理,只會理直氣壯地說他是師父,他說了算。
柚眠沒辦法,只好試圖用力掰開潯執的手,可手一碰到他的手便被抓住了,她抬眸就看見潯執委屈巴巴地盯著她。
“我知道了,眠兒就是嫌棄我了。”潯執自從恢復記憶后法力也漸漸恢復,跟師父長相也越來越像。
看著師父的臉,柚眠的抵抗力便低了。
哎,心內幽幽嘆口氣,沒再拒絕潯執了。
可是這貨還有更得寸進尺的。潯執作為與創世神一輩的上古神獸,即便是天帝要將他奉為座上賓的,于是他的位置就在天帝旁邊,而柚眠坐在他的旁邊。
這在整個宴會中是極為顯眼的位置。
大廳中間有仙子在跳舞,身段嫵媚,眼波流轉間盡是妖艷,卻又有幾分仙子該有的純情,柚眠覺得這宴會上的東西有幾分辣,也沒水,正覺無措時突然遞上一酒杯,她從潯執手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潯執在耳邊欣喜地說:“眠兒,這酒杯是我用過的。”
???柚眠猛地轉過頭,潯執眼里盡是笑意,表情十分欠扁,柚眠嘴角抽了又抽,決定忍下這口氣。
沒有得到回應,潯執不高興了,潯執不高興便捉住了桌下柚眠的手,如今他實力漸漸恢復,柚眠已經掙不脫了,只能干瞪著他,即便柚眠已經盡己所能表現得很兇了,可是潯執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樂呵樂呵地給她夾菜,越湊越近,身子都快貼著她了。
從宴會上出來以后,柚眠深感以后日子恐怕難過了。潯執漸漸擁有了師父的法力,她掙脫不開,而她也不可能離開師父,怎么辦啊?
潯執發現柚眠一路愁眉苦臉的,問她她也不說,就幽幽地盯著他。
他心中大概有了幾分譜,看來事情得提上日程了啊。
——
昆侖境中有溫泉,柚眠從宴會回去后只覺得身心俱疲,躺在溫泉中的時候覺得,人生最美妙,也不過如此啊。
溫泉是露天的,但是昆侖境中有結界,外面看不到里面,而柚眠可以看見外面,夏夜靜謐,萬千繁星,皓月皎潔。
她跟著師父學過一點占星之術,但是只能用來看天氣。
柚眠枕著溫泉壁,正專心地看星辰,卻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這星辰在慢慢移動,天下能改變星辰布局的人沒幾個,師父算其中之一,可如今潯執也沒理由改變星辰布局啊。
柚眠正擔憂會不會有什么大事將要發生,便漸漸發現這滿天星辰,竟是慢慢擺出了一幅畫。
是一個少年,面前站著一個小女孩,女孩眸光盈盈,少年摸摸她的頭,將她帶在身邊。
星辰又慢慢移動,變成少年教授女孩法術,給她裝扮紅衣,為她費盡心力打造武器骨丹傘。
斗轉星移,女孩長成少女,少年漸漸明白了他對她的心意,教授她不能讓除少年以外的人對她動手動腳。
時光荏苒,少年正準備向少女表明心意時兇獸夔現世,鎮壓兇獸過程中被不軌之人所害,少女拼盡全力縫補他破碎的靈魂。
歲月如梭,最后一幅場景是少年攜著少女從桃樹上墜落,桃花滿地,少女羞紅了臉落荒而逃,少年在原地低低地笑。
畫面消失,星辰慢慢拼出一行字。
“月是人間散客,卿是人間絕色,亦是人間難得。”
柚眠覺得沒有任何詞能形容她內心的震撼和驚艷,還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動。
柚眠從溫泉中起身,慌忙中掐訣穿上了靈衣,卻忘了穿鞋,匆匆忙忙跑到昆侖境正廳中。
涼涼的月光揮灑在石板上,潯執翩翩白衣,長身玉立,正含笑看著她。
少年額頭還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想必剛剛那番斗轉星移耗費了他不少精力。
柚眠的心還在砰砰直跳,她至今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怔愣著,對上潯執透亮的桃花眼,覺得有幾分燥熱,她咽了咽口水。
“眠兒,”潯執慢慢走近柚眠,嗓音輕柔又有一絲喑啞,“我伴你從稚嫩小孩到嬌俏少女,不是想做你師父的。”
他站在柚眠面前,拉住柚眠的手放在他胸膛上,“撲通撲通”地,“聽見了嗎?它在說,我愛了你整段漫長時光。”
柚眠只覺得手掌好燙好燙,臉也快燒起來了,她抬頭看潯執的眼,目光灼灼,分明是不要她回答不罷休的。
柚眠知道逃不掉,她必須面對自己和這段感情。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上前抱住了潯執。
“潯執,”她不再叫他“師父”,“你是我這世間唯一不可割舍的牽絆,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她抬眸,堅定地望進潯執的目光,“如果我非要和誰共度余生的話,那那個人一定只能是你,”她微微踮腳,湊到潯執耳邊,輕輕說:“我也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潯執怔住,對上笑得眉眼彎彎的柚眠,他突然狠狠抱住柚眠,卻動作輕輕地吻上柚眠勾起的紅唇。
滿天星光,可我眼里心里只有你。
皓月作證,我一生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