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藏鋒趕回深山宅院一個時辰之前,倚霞東也趕回了益都城中當鋪密室內。
鷹王見到倚霞東一臉狼狽相也不愿責備他的失利,畢竟自己也在黃明浩身上栽了跟頭:“大哥,我本來想去沂山支援你們,卻被黃明浩用計拖住了手腳。花名冊的事情我聽說了,刺殺令的兄弟們都已經解散,益都城中還活著的兄弟我也將財物分撥給他們了。咱們一起收拾好屬于咱們的財物,日后再想辦法東山再起吧。”
倚霞東心中郁悶,一邊與鷹王一同收拾金銀細軟一邊哀嘆:“沒想到咱們哥倆縱橫江湖數十載,從建立刺殺令至今整整二十四年,竟然會毀在黃明浩、謝藏鋒這兩人身上,想想就悶氣。二弟,你難道不想找他們報仇么?”
鷹王顯然對此事沒有任何興趣:“大哥,你說可笑不可笑?咱們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就是因為黃明浩要為自己父母報仇,謝藏鋒要為自己的恩公報仇,現在咱們卻想著要找他們二人報仇,真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如今你我二人都將遭到武林各門派的追殺,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吧。”
倚霞東低下頭去努力回憶:“當年黃冒夫婦二人的買賣是我接的,提供這筆買賣的人......”
未等倚霞東將話說完,鷹王就抬手打斷了他:“這種事情我不該知道,也不想知道,咱們還是收拾好財物準備離開吧。”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地收拾好財物走出了密室。
剛一踏出門映入視線的便是當鋪掌柜還散發著余溫的尸體,脖頸處直直地插入了一支刺殺令的飛鏢。
倚霞東拔出飛鏢讀起了背面的一行小字:“苗家村北側三里,黃冒夫婦墳前,黃明浩在此恭候。用刺殺令的飛鏢殺刺殺令的人,黃明浩,你太過分了!你以為我不敢來么?”
此時鷹王也早已怒發沖冠,與倚霞東不同的是他還保留了一些理智:“大哥,算了吧,黃明浩的本事尚且在我之下,更不是你我二人聯手的對手,此舉必定有詐!”
“你怕什么?別說黃明浩不是你我二人的對手,就算是再加一個謝藏鋒也未必能贏咱們。他都這樣挑釁到家門口了,你還要默不作聲么?我當年認識的二弟可不似這般窩囊!”此時倚霞東滿心只想著要去殺了黃明浩泄憤,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陰謀陽謀?
鷹王聽了黃明浩的教唆也終于壓制不住滿腔的怒火,提起青云劍與倚霞東一齊飛身上馬向黃冒夫婦二人的墓地趕去。
黃明浩早已跪在父母墳前等候多時,聽到身后馬蹄聲知道是鷹王、倚霞東來了,起身抽出背后雙槍擺出了準備迎敵的架勢。
“你們是一起上來送死,還是一個一個過來送死?”黃明浩等鷹王、倚霞東下馬后幽幽地問到。
鷹王擔心黃明浩周圍有陷阱,抓出一把銅錢向前方各處扔去,但是并未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鷹王的行為逗笑了黃明浩:“什么鷹王,看你膽小如鼠的樣子,叫你鼠王算了。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用些下三濫的陷阱么?”
鷹王本就怒火中燒,又被黃明浩一番挑釁再也按奈不住火氣,霎時間抽出青云劍來:“大哥,你切莫插手,我要親自殺了這臭小子!”
說罷一劍刺來直取黃明浩,黃明浩也右臂向前舉槍刺擊左臂回縮用槍身護住自身要害。兩人同樣向對方刺去,黃明浩的槍尖劃破了鷹王胸口的衣服,而鷹王的劍刃也劃過黃明浩左臂的槍桿濺起一陣火花。
一個回合交鋒后兩人又同時轉過身來繼續箭步沖上前去作戰。這次雙方都如同放棄了防守一般:鷹王手中青云劍只顧追著黃明浩脖頸劈砍、奔著胸口刺擊;黃明浩也將手中兩桿銀槍雨點般刺向鷹王。
交手還不到五個回合雙方都已是遍體鱗傷,黃明浩身上都是被青云劍削出的道道傷口,鷹王身上星星點點的也都是被黃明浩雙槍刺出的血痕。
兩人的打斗嚇得路過的樵夫躲在一邊遠遠地觀看。
終于,黃明浩不再只是一味地刺擊鷹王,而是左臂橫起槍身擋住了鷹王劈砍而來的青云劍,右臂順勢舉槍用槍尖橫掃鷹王頸部。這一招非但沒能扭轉戰局,反而給了鷹王破敵良機,只見他調轉手腕拈了一個劍花繞開黃明浩左臂橫起的銀槍,順勢向前刺擊直取黃明浩心窩。
黃明浩舉槍橫掃的速度自然不如鷹王刺劍來得快,情急之下只好后退半步保證對方青云劍不會將自己穿心而過,雖然逃過了致命一擊,卻不免胸口被青云劍刺傷。
鷹王將青云劍刺入黃明浩胸口后就勢將劍刃向側面一扭,黃明浩胸口的肌肉瞬間被撕開一道裂痕,一股鉆心的劇痛順著胸口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
“你小子報仇挺著急呀!”鷹王邊說邊將青云劍從黃明浩胸口抽出,一股熱血也隨之噴涌出來。黃明浩捂著胸前的傷口跌倒在地,不論如何發力都無法再站起身來。
鷹王也不急于上前一劍結果黃明浩的性命,而是緩緩地走到黃冒墳前感嘆:“因為你們,我辛辛苦苦創建的刺殺令毀于一旦。今日二位莫怪我將你們一家趕盡殺絕,怪只怪你們兒子報仇找錯了人。”說完還不忘伸出手去撫摸了一下黃冒的墓碑,正是這個舉動觸動了墓碑上的機關,鷹王腳下的地面瞬間突起數根長釘刺穿了他的雙腳。
“啊!”隨著一聲慘叫,鷹王從長釘之中拔出雙腳躺在地上不停翻滾,血流不止。
黃明浩此時早已點住了胸口穴道,止住鮮血順著傷口向外流出,緩緩起身一槍挑翻了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整懵的倚霞東,隨后轉過身去走向倒在地上不停翻滾的鷹王。
黃明浩正要下殺手時,被他挑翻在地的倚霞東捂著腹部傷口大聲喊道:“且慢,你想知道雇主是誰么?”
雖然手刃仇敵的機會就在眼前,但黃明浩更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殺害自己早已歸隱江湖、不問世事紛爭的父母。收起正要刺下的雙槍,黃明浩轉過身去看向倚霞東,想要詢問的事情不言而喻。
早已埋伏在一旁的謝藏鋒見黃明浩不肯下手,沖出來就要擊殺鷹王,被黃明浩橫槍制止:“先聽倚霞東說完!”
倚霞東知道此時將雇主的信息如實相告是他和鷹王活命的唯一機會:“我們刺殺令在接買賣時,會將雇主的面部上半邊蒙住,因此我也不知道雇主到底是什么身份、長什么樣子。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雇主所持兵刃是雙槍。雇主不但要求我們殺死黃冒一家老小,還要我們處理掉他家中的兩桿銀槍,當時只有黃冒夫婦二人在家,我們以為他們沒有子嗣所以你才能活到現在。至于兩桿銀槍,我們找沒找到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過了。”
黃明浩轉過頭去一臉狐疑地看向謝藏鋒,謝藏鋒趕忙在臉上擠出來一絲嘲諷般的笑容:“明浩,他的話你不會真信吧?讓咱們二人互相廝殺,他們好趁機逃命,多明顯的計策。”
確實,在此時說出這種話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反間計,黃明浩怎會相信?挺起雙槍徑直向倚霞東走去想要先取了他的性命。
“住手!”正當黃明浩要下手時華火融的聲音突然傳來阻止了他。
華火融走入四人組成的戰場之中目光看向謝藏鋒:“你似乎很害怕黃明浩知道雇主的身份呀?”
謝藏鋒此時心口一緊,可臉上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華火融姑娘,你在說些什么,我有些聽不懂啊。”
“好啊,那我就直說了,”為了暗中幫助黃明浩報仇,華火融也在盡力四處打探、調查,正因發現了些許端倪才會在前幾日提醒黃明浩提防謝藏鋒“近日我去泰山打探了一下銀蛇山莊的往事。謝冰,善用一桿一丈三尺長的銀槍,他是你師兄吧?你們師兄弟二人當年在江湖之中幾乎無人能敵,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你終遭謝冰暗中偷襲身受重傷,幸虧憑著一身武藝逃出毒手,這就有了黃冒夫婦二人在苗家村將你救起。你臨走時將所用的兩桿銀槍留在黃冒家中以圖未來報恩,但是離開苗家村后又害怕謝冰追殺,到時自己手無兵刃難以應對,所以又去益都城內的鐵匠鋪臨時買走了兩桿短槍,那筆交易至今還于賬單上記錄在案。你購置完雙槍后又后悔自己留下了兩桿銀槍,擔心黃冒夫婦和留在他們家中的兩桿銀槍會暴露你的行蹤,所以去益都當鋪密室中雇傭刺殺令殺死他們并且將他們的家翻了個底朝天,想要尋找到兩桿銀槍。因為當年刺殺令的勢力還未遍及江湖,所以刺殺令就自己派人解決了黃冒夫婦,可惜沒能找到雙槍。謝藏鋒,我猜的對么?”
謝藏鋒不禁渾身上下輕輕地打了一個哆嗦,后背冒出冷汗來,臉上卻依然強裝淡定:“華小姐,你可不能憑空污人清白呀。”
此時鷹王剛好頂住雙腳劇痛緩緩起身:“黃明浩,你還記得黃冒夫婦二人的忌日,還有謝藏鋒是什么日子離開苗家村的么?”
“當然記得。”自己父母的忌日黃明浩自然牢記于心,切不敢忘。由于自幼喜愛謝藏鋒留下的兩桿銀槍,因此謝藏鋒離開苗家村的日期黃明浩也是牢記于心。
鷹王用疲倦的目光向倚霞東看去:“大哥,刺殺令已經傾覆,原則對我們來說也就不需要了,你把咱們的賬本交給黃明浩讓他自行查看吧。”
倚霞東從馬背上掏出了一本刺殺令的交易賬單遞給了黃明浩,黃明浩慌忙打開翻閱。先是找到黃明浩從苗家村離開的日期,果見賬單上寫著自己父母的姓名。
已經無需過多推測,黃明浩顫抖著右手將賬單那頁向謝藏鋒舉起:“謝藏鋒,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么?我爹娘出事時我剛八歲,正拿著你留下的雙槍在田間和伙伴玩耍,因此才躲過一劫。你離開苗家村當天刺殺令就收到了殺我全家,取走兩桿銀槍的買賣,雇主還是用的雙槍!你不會還要說這都是巧合吧?”
謝藏鋒兩只眼珠先是看了看黃明浩,又看了看一旁的華火融,知道自己輕功不及黃明浩想要脫身逃跑已經沒有可能,黃明浩與華火融二人聯手自己恐怕也難以對敵,心口頓時涼了半截。
無奈之下謝藏鋒只好用名利引誘黃明浩:“明浩,你在泰山與我學藝三年,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可曾起過害你之心?今日我們聯手傾覆刺殺令,在江湖之中立下不世之功揚名立萬,還有什么恩怨情仇比這更重要?當年師兄對我窮追不舍,我也是為了自保迫于無奈才殺害了你的父母。對此事我也是懊悔不已每日都經受著良心的譴責,我希望彌補我的過錯所以我才將自己的一身絕學盡數傳授于你,希望與你共同享受揚名立萬帶來的名譽和利益。”
此時的謝藏鋒在黃明浩眼中變得惡心、低俗,作為江湖中的浪客,他怎會因為貪圖名譽而放棄殺父弒母之仇與自己的仇人合作?
怒目圓睜地瞪向謝藏鋒,黃明浩惡狠狠地說到:“住口!謝藏鋒,你傳授我武藝確實是出自真心,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可你也用盡辦法將我本該對你的仇恨轉移到刺殺令上,利用我的仇恨幫助你完成了在江湖之中揚名立萬的夢想。總而言之,你心中其實只有名利、欲念,只是在見到我時才突然想起自己曾犯下的錯事,心中才升起悔過之意,又何來日日遭受良心譴責一說?江湖中的名利紛爭我早就想要與火融攜手一同脫離,可正如火融所說的,大部分錯事是無法彌補的,當時的我是如此,今日的你也一樣!”
言罷,當即舉起手中雙槍刺向謝藏鋒,謝藏鋒也慌忙舉槍抵擋。
這次兩人交戰用的處處都是殺招,刺、掃、挑三個動作占據了他們招式中的大半,四桿銀槍霎時間化作了四條銳利陰毒的毒蛇,每一擊都直奔對方太陽、人中、膻中、氣海、關元五處身前死穴毫不留情。
黃明浩說到底也是有傷在身,逐漸體力不支落入下風,一旁的華火融趕忙挺起長槍上前助戰。一時間一條身段修長的火龍突入四條銀色毒蛇組成的戰場,拈起的槍花在風中呼嘯著仿佛巨龍咆哮一般,槍尖處的紅纓宛如巨龍口中噴出的焰火直奔謝藏鋒面門而來。
謝藏鋒慌忙側身躲開華火融的刺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華火融橫過槍尖一掃,雖然這一擊也被謝藏鋒及時躲過,卻也在對方臉上劃出了一道足有三寸長的傷口。
謝藏鋒顧不得擦拭從臉上流出的鮮血,因為黃明浩趁著華火融與自己交手之際成功繞到了自己身后,與華火融形成了前后夾擊只是。謝藏鋒只能盡力抵御華火融從正面撲面而來的刺擊,背后還要時時提防著黃明浩雙槍尋機刺穿自己鴆尾、命門、志室三處命門死穴,一時間被逼得渾身大汗淋漓,口中也不免喘氣了粗氣。
約莫堅持了二十多招,謝藏鋒突然將身軀向左側假意虛晃騙來華火融的槍尖,實則在瞬間邁開雙腿向右橫移,得手后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槍刺中華火融肩膀。
華火融右手持槍左手死死抓住謝藏鋒刺入自己肩膀的槍身,心中知道只要再堅持片刻的功夫黃明浩就能趕到一槍取走謝藏鋒的性命,謝藏鋒也知道再不能從華火融肩膀內抽出槍來自己就沒有能力抵御身后的黃明浩了。
情急之下謝藏鋒只好抬起右腿一腳踢飛華火融,同時黃明浩的銀槍也早已殺到刺入謝藏鋒背后命門部位,虧得謝藏鋒轉身及時,這一槍并沒有刺得太深不至于傷及性命。
華火融被踢飛后捂著肚子吐出一口鮮血,說到底她的內力方面遠次于黃謝二人,被謝藏鋒只是全力一腳便踢得身負重傷,只能先暫且盤坐在地上一邊看著黃謝二人交手一邊運氣調理。
此時謝藏鋒的命門已被擊破,內力頓時大減,手中揮舞雙槍的力道也無可避免地弱了七分,只是竭盡全力抵擋住黃明浩的致命招式,再也無法實現反擊了。
黃明浩雖然壓制住了謝藏鋒,卻始終無法攻破對方防守,眼看自己胸口再次涌出鮮血,內力也在隨著時間一點點地流失,心中焦急不已,心里暗自說到:謝藏鋒命門已破,此時正是取他性命的最好時機,我要是不能趁自己內力流失殆盡之前拿下他恐怕爹娘的大仇就無法得報了。
正在關鍵時刻,一道陽光突然照在黃明浩手中的銀槍之上,反射出的光芒反射在謝藏鋒臉上頓時晃暈了他的雙眼。情急之下謝藏鋒只好舉起雙槍向前方一通亂打,黃明浩也抓住良機轉身半俯身軀,背朝謝藏鋒躲過他的一通亂擊,腰部向后發力將右手銀槍向自己身后刺去,只一槍便洞穿了謝藏鋒的心臟。
看著雙手緊捂胸口跌倒在地的謝藏鋒漸漸沒了氣息,黃明浩終于成功為父母報了仇。
可惜在場的人里不止黃明浩一人身肩仇恨。鷹王見黃明浩成功報了仇,心想刺殺令一干兄弟的仇也該由自己來報了。
趁著黃明浩松氣之際,鷹王邁出傷痕累累的雙腳用盡最后的力氣一躍而起騰空向黃明浩襲來,直接就用出了自己的看家絕技“輕鴻七式”,此招若不能取下黃明浩性命自己也就殺身成仁了。
一旁盤坐于地的華火融從未見過如此飄逸、凌厲的劍法,更未嘗見過如此卓絕甚至可以算是恐怖的輕功。迅捷的輕功讓華火融眼里只看到了一道道殘影,仿佛有七個鷹王圍在黃明浩周圍一樣挺起青云劍分別向七個不同的位置刺去,而黃明浩則孤身站在七個鷹王當中雙手盡力拈起槍花護住身體四周擋開七個鷹王從不同位置向自己刺來的青云劍。
七個鷹王在刺擊全部失利后又同時騰空而起在空中合七為一,高舉手中青云劍向下劈砍而來。黃明浩剛剛擋開了七個鷹王的刺擊疲倦地半跪在地上雙手下垂,根本來不及再舉槍抵擋劈砍了。
從出生到現在黃明浩何曾見識過如此離譜的輕功!自己剛才就像是被七個鷹王四面夾擊一般,只能盡力揮舞雙槍護住周身,沒想到剛剛逃過七連刺擊,鷹王竟然還有力氣騰空躍起補上一記劈砍,只好閉上眼睛等候著青云劍斬斷自己脖頸,心想:這樣的輕功和劍法,能死在他手上也不算丟人了。
華火融情急之下只好起身拾起地上的紅纓槍擋在了黃明浩身前,橫起槍身舉過頭頂想要擋住鷹王的劈砍。不成想青云劍鋒利無比,這一劈砍更是灌輸了鷹王渾身的力氣,一劍竟將紅纓槍齊齊地斬斷成兩截。
一來鷹王發現華火融擋在黃明浩身前匆忙間收了些許力氣,二來紅纓槍的阻攔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劈砍的力道,劍刃斬斷紅纓槍后并沒能將華火融的頭顱砍下,只是削過脖頸將她的氣管齊齊斬斷了。
用過一招“輕鴻七式”后,本就雙腳布滿傷痕的鷹王跌倒在地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幸虧有倚霞東趕上前來攙扶著將他扶上馬去,兩人一同乘馬落荒而逃。
黃明浩見自己等待的青云劍遲遲未落到自己身上,睜開眼來卻見華火融的脖頸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的的傷口,倒在地上眼角流著淚右手盡力向自己面部伸來,小嘴微張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黃明浩慌忙將瀕死的華火融抱在懷中,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火融,這是怎么回事?你別嚇我,別嚇我!”
在黃明浩的懷抱中,華火融不再與黑白無常做最后的殊死掙扎,一臉滿足地將腦袋埋進他的臂膀之中停止了呼吸。在黃冒夫婦二人墳前只剩下了兩具還散發著余溫的尸體和抱著華火融涕泗橫流的黃明浩。
雖然父母的大仇得報,但是黃明浩似乎也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起初希望賺足夠的錢財在益都城內置辦一處府邸開宗立派,卻被柳執戀與阿牛攪亂;后又希望先報達柳家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再與華火融攜手退隱江湖、長相廝守,卻發現在報恩與華火融之間自己只能選擇一個;最終希望為父母報仇后與謝藏鋒同回泰山將父親的快劍傳承下去,結果就獲得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過路的樵夫藏在遠處看著熱鬧遲遲沒有離去,見黃明浩抱著華火融的尸體哭得死去活來,知道再也沒有熱鬧看了,這才從藏身處離開撒腿跑回了益都城。
這恐怕是沙狐在府中養傷這將近一個月內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什么,你說火龍死了?你親眼看到的?”
原來那個一直在看熱鬧的樵夫是沙狐分配到益都城內和城郊的眾多家將之一,目的就是隨時打探華火融的動向。
此前家將們不是說沒有發現華火融的蹤跡就是說華火融在益都城內打探來打探去似乎在調查什么東西,只要華火融不死沙狐就感到黑白無常一直圍繞在自己四周不知何時就會突然出現帶走自己的性命,這將近一個月以來焦慮得寢食難安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了。
華火融身死的消息無疑是沙狐詐死后唯一聽到的好消息:“咳咳,都快一個月了,你是唯一給我帶來好消息的人。賞,重賞!咳咳咳咳......”
佯裝成樵夫的家將謝過恩后便隨著管事去后院賬房領賞錢去了。
沙狐樂呵呵地低頭飲了一口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要緊事慌忙向下人吩咐道:“你們這幾日一定要盡力幫我找尋黃明浩,此人若是能為我所用,咳咳,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