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心抬起頭,微瞇著眼睛瞧著頭頂閃亮的路燈。
這點溫暖昏黃的燈光,讓她因恐懼而顫抖打怵的身心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可是只要想起了在麗園看到的妖異景象,她還是會感到害怕,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原地發呆許久,她想要找人打個電話來傾訴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至少讓她來確認一下自己還能和現實連接。
看著手機號碼薄里的幾個聯系人,李映心猶豫了一會兒選擇打給江知。
畢竟是男朋友啊,這種事情也是可以告訴男朋友的吧。
而且她覺得,就江知那張賊欠揍的破嘴,聽了她的話肯定會嘲笑她,聽著江知無聊的騷話,她沒準還能冷靜下來罵他幾句。
鈴聲過了幾秒就打通了,電話另一頭傳來了江知的詢問聲,“李映心?找我什么事嗎?”
“江知,我要跟你講件事,很嚴肅的!”李映心厲聲說著。
“……你說,我聽著。”電話那頭的江知正襟危坐,壓低了聲音。
“我在麗園看到鬼了!”
“……啊?”
“我在麗園看到鬼了!是真的!就是一個女鬼一個小鬼,他們在那里吵架,我想過去扯開他倆,然后你猜怎么著?那棵梧桐樹倒了下來!我差點就被砸死了!”
“……你打電話給我就為這事?”
“是啊,我沒騙你,真的!”
“……”電話長久地沉默,讓李映心著急了起來,終于江知還是開了口,“你啊,是不是沒吃藥啊?”
“我踏馬見了鬼跟我沒吃藥有什么關系啊?”
“不是,這個,咋地說呢,你這個情況,我,唉,不曉得怎么說,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吃藥吧。”
李映心聽出江知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和傻子講話的無奈和看智障的關愛。
“去你的,真討厭!”李映心惱了,不過和江知說過話之后,打顫的心情已經好轉了許多。
江知說,“對了,我正好有話想告訴你,你今天早點休息吧,我明天想去調查一下王潤廣,你不補覺的話肯定沒精神了。”
“調查王潤廣嗎?好吧,那我先回家去了,沒事我就掛啦。”李映心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還有一件事。”
“你是老爹嗎?啥子事啊?”
江知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沒事,你早點睡吧。”
“嗯,曉得了,你也早點睡吧。”李映心溫柔地說到了一半,賊兮兮地說,“嘿!你休想再掛我電話!”
話音落下,李映心的手指就摁上了掛斷鍵,然而對面的江知還是技高一籌,在李映心說到后面的時候就已經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靠!手速還是沒單身二十年的他快!”李映心蹙起了眉,本想收起手機卻看見江知發來了挑釁的短信:為什么你會產生贏過我的錯覺呢?
本來還沒那么氣的李映心火氣一騰,果斷噼里啪啦地敲字懟江知,懟著懟著就回到了公寓里。
“狗東西。”李映心把手機丟到床上,走進臥室拉開床頭抽屜,原本因江知而皺起的眉頭變得更深了。
床頭抽屜里的藥物少了很多,那幾板她見過的藥都不見了,留下的小藥瓶把外面的包裝說明紙給撕掉了,只剩下白禿禿的藥瓶外殼。
李映心神情凝重地拿起了一瓶白色藥瓶,撕掉了藥瓶上面的說明書,她就不知道這些藥都是治什么,有什么效果了。
不偷貴重的錢財物品,只偷走了她的藥物。
“奇怪了。”
李映心打量著手上的這瓶藥瓶,她倒出來幾粒,是她之前見過的橢圓白色藥粒。
看樣子應該跟她看見的一樣,江知給她的藥也是這個樣子,那應該沒什么問題,只是把說明書給撕了下來。
可是江知說給她的是止痛藥,她自己看這瓶藥的時候名字是利培酮……
“算了。”李映心把藥瓶放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這些藥都是干什么用的,要是吃錯了就適得其反了,再說了她也不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吃藥。
李映心推上了抽屜,到衛生間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坐到了書桌前玩起了筆記本電腦。
她把電腦里所有能翻的東西都找了一遍,除了一開始偶然點開的那個監控之外,她再沒有別的有用信息了。
游戲也只有下載的乙女劇情向游戲,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美型帥哥,她就覺得頭疼,她不想談戀愛,她想玩刺激點的游戲!
于是下載了惡靈附身和寂靜嶺,希望這兩款有恐怖標簽的游戲能夠刺激一些。
等待游戲下載的時候,李映心百般無聊地靠在了椅背上,眼睛隨意地飄向了窗外。
一望無際的漆黑里遠遠地呼嘯起了尖銳的嘶吼聲,隨之而涌起的無數滴濕潤的黑色液體,緩緩地在空中聚成了一團晦暗的圓球。
詭異的白光在圓體上圍繞著中心流淌著,逐漸的,圓體的中心匯成的白光里顯露出一張慘白的女人臉龐。
“你要聽媽媽的話。”
臉龐上潰爛得起皮的嘴唇輕輕動了動,發出的聲音輕柔得仿佛是在講述著溫柔夢幻的童話故事。
卻把李映心嚇得心驚肉跳。
她撲過去把窗簾拉上,捂著胸膛大口地喘著粗氣。
“什么?這是什么?”
李映心驚恐到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看見這種東西。
她回憶著剛剛看到的景象,那個圓體中心的那張臉,就是她在夢里,在公園里看見的女人。
在她害怕得身體顫抖的時候,女人癲狂的聲音和小男孩的哭叫聲在窗外響了起來。
“不聽話!你為什么一點都不聽話!”
“媽媽不要啊!不要啊……”
李映心捂住了耳朵,煩擾又畏懼地抱起手機鉆進了被窩里。
無盡的黑夜之中隱匿的是永遠無法擺脫的噩耗,掩藏在云霧之后的皎月也安靜地選擇了沉默不言。
直至后半夜,瑟縮在被窩里悶出一身熱汗卻覺得冷的李映心才沒有再聽見那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