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十一月份,葉清泠住進了醫院待產,預產期來臨那天,葉清泠在睡夢中被強烈的陣痛疼醒,接下來每隔幾個小時就會痛一次,期間醫生還會過來看一下情況,然后進行聞風喪膽的內檢。
內檢的時候,葉清泠整個人疼得差點暈過去,她緊緊地抓著被角,額頭上布滿汗珠,醫生結束內檢之后才輕聲說了句:“葉醫生,你現在才開了三指,你要是疼的話可以打無痛。”
“好,現在能打無痛嗎?”葉清泠瞬間清醒,迫不及待想要享受被捧為“人類之光”的無痛。
醫生一邊記錄一邊悠著聲音回應:“可以的,我現在出去跟你老公說一聲,讓他簽個字。”
“好,謝謝。”
此時的葉清泠又沒有陣痛的感覺,整個人松了口氣平躺了下來,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剛從外面買完吃的東西回來的傅宇謙還沒有來得及進病房,就被醫生攔下了。
“傅教授,葉醫生已經開三指了,現在可以打無痛,你簽個字吧。”
醫生把打無痛分娩針的同意書遞到傅宇謙面前,傅宇謙慌亂地把另一只手的袋子拎到一邊,然后空出手來迅速再家屬欄的位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出去了一趟,還是有些不放心她,便有些擔憂問道:“我太太她還好嗎?沒什么事情吧?”
醫生說:“沒事,待會打了無痛就會舒服點,現在還沒到生的時候,可以讓她多休息會。”
傅宇謙松了一口氣,連忙道謝,隨后等葉清泠打完無痛之后才拿著東西進去,他給她買了宵夜吃,葉清泠或許是真的累餓了,傅宇謙買的宵夜盡數都吃完了。
吃完之后她又繼續躺著,傅宇謙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十分溫柔道:“醫生說你現在還沒有那么快,可以先休息會兒,你等會睡一下吧。”
“好。”
葉清泠睡了差不多三四個小時,陣痛又繼續了,但打了無痛之后疼痛感便好接受了一些,醫生看了一眼之后,發現已經快了十指,緊急地推著她進了產房,傅宇謙在外面等著,此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了。
昨晚葉清泠是凌晨開始出現了陣痛,一直到早上七點才被推進產房生產,在產房里,助產師在旁邊很溫柔地教葉清泠怎么生產,“葉醫生,先呼吸屏住然后再呼出三秒,重復這個動作三次后像上大號一樣往下用力。”
葉清泠照著她的話做著,重復同樣的動作,下面的醫生一邊觀察產道的情況一邊鼓勵著她,“對,就是這樣,慢慢來,不著急。”
兩個小時過去了,葉清泠覺得自己累極了,在醫生的提醒下她休息了一會。大概休息了十分鐘,她們繼續了戰斗,上午10點05分,葉清泠分娩出一名男嬰,一道響亮的哭聲劃破產房直至外面。
葉母和傅母九點的時候在接到傅宇謙的電話后就急忙趕來了,此時和傅宇謙聽到孩子的哭聲,喜極而泣地抱成了一團。
“生了,生了。”葉母擦著眼淚一邊激動地說。
傅母松了口氣,握著葉母的手,“是啊,生了生了,你要當姥姥了。”
傅宇謙一直在門口張望著,但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見醫生出來的跡象,他突然有些發慌,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無法喘過氣來。
又過去了半個小時,醫生匆忙地打開了手術們,傅宇謙急忙迎上去:“醫生,我太太現在怎么樣了?”
“傅教授,葉醫生剛剛已經產下了一名男嬰。”醫生在闡述一個事實般說著,然后又神色嚴肅地看著他們說:“不過……里面還有一個沒有產出,現在已經有難產大出血的現象了,如果發生什么事情………”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宇謙眼眶發紅了,無比堅定地說:“保大人,無論如何,我要大人!”
“好,我們盡力。”
醫生給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后,轉身繼續為葉清泠接生去了,病房里面因為葉清泠突然大出血的情況,變得十分慌亂,而此時在外面的傅宇謙已經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氣,他的身體貼著墻緩緩地落了下來,整個人坐在地上。
他害怕,也恨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葉清泠就不會在里面,現在她就在生死邊緣徘徊著,而他卻什么也做不到,他真的是一個很可恨的人。
葉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些站不穩,在傅母的攙扶下坐在了長椅上,她拍著葉母后背安撫道:“沒事的,清泠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葉母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眼睛怔怔地望著手術門,期盼再次打開。
11點20分,葉清泠產下了一名女嬰,哭聲一陣陣地從產房里傳出,葉清泠的情況也及時做了處理,出血情況得到了穩定,但她此刻的臉已經完全沒了血色,但遠遠看見那兩個孩子的時候,還是帶著疲憊的模樣露出了笑容。
聽到哭聲之后,葉母和傅母攙扶著彼此激動地走到門邊,傅宇謙此時還在一旁消極地坐著,聽到門嘎吱打開的那一刻,他有一種失去她的錯覺,但在看見她被好好地推出來那一刻時,他起身紅著眼睛沖過去,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
他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邊,然后在她額頭上吻了下,“老婆,辛苦了。”
葉清泠完全沒有力氣回應他,就這么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回到病房之后,葉清泠累得睡過去了,傅母和葉母負責去看孩子,而傅宇謙則是守在葉清泠床邊。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葉清泠看見他就坐在床邊看著她時,勾了唇說:“怎么這么看著我?”
傅宇謙還是有點心有余悸,剛才事情真的太過于驚險了,自從她被推出來之后,他就一直不舍得閉眼,生怕是一場夢。
他起身又一次吻了她的額頭,低啞著聲音說:“以后我們不要生孩子了,這兩個就足夠了。”
“嗯。”葉清泠輕輕地應了聲,然后眼角流下了淚,“他回來找我們了。”
傅宇謙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他們的雙胞胎,就是上天給予他們最好的禮物,那些失去的東西終有一天都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