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中，祁萬已經帶著君策府的人守著。

　　“里繆莊主。”祁萬行禮。

　　“怎么，古翎已經接回宮中，現下是派了重兵來保護小路的嗎？”

　　“是，太后與皇上不放心路姑娘。”

　　“那是否有對策？”里繆對誰命令的絲毫沒有興趣。

　　“我們來時，宸芳苑屋頂發現未化完的尸體，是血牙。“

　　“哦？看來是夜證親自來了。“里繆露出一絲譏笑：”他大概是沒有想到，刺殺一個小小公主，能出這等紕漏。“

　　“或許吧。”祁萬答。

　　“現在好了，你親自來了，小路該是沒有任何危險了。“里繆打了哈欠：”困死老子了，回去補眠了。“

　　“謝莊主照拂。“

　　“同學之責而已。“里繆有點自嘲地咧了咧嘴巴。

　　靜靜地，慢慢地，仿佛過了很久。

　　路白湮見袖言又一次瞌睡了，于是走出房間。見到了熟悉地祁萬大人。

　　“祁，祁萬？”她拔足沖出房間：“古翎受傷了嗎？”

　　“沒有。”祁萬回答。

　　路白湮點頭：“那就好。”她仔細想想青丹姑姑帶人沖出去的時候，葉暮沉說了目標該是古翎，看來這個殺手是徹底失手了。

　　“聽說昨夜是你一人在房間，不知有沒有受傷？”

　　“沒有，大家趕到的比較及時。“路白湮笑著看他：”古翎公主不在，當真派了你來保護我？“

　　祁萬點頭：“你的安危一直很重要。“說罷，又見路白湮笑意更深，于是又添了句：“天下學堂乃是千代國招攬天下青年才俊的地方，容不得造次閃失。”

　　“除了我，他們都輕易傷不到。”

　　庭院內，下起毛毛細雨，祁萬抱著劍，此時揚起手臂撐起衣袖，語氣緩和了許多：“姑娘，下雨了。“

　　路白湮嘆了口氣：“我的靈力還沒有恢復。”

　　祁萬點頭：“我來時見到了赫連靖潛，他和我說姑娘的靈力恢復是近幾天的事情，耐心等等就好。“

　　“你說的是真的？“

　　祁萬點頭：“是真的。“

　　路白湮開心極了，立即提著裙角，準備去赫連靖潛處再討些藥茶喝，看來老師并沒有騙自己，還是靠譜的。

　　算算時機，自己恰好能夠趕得上第一次殿前測試，不至于丟人。

　　赫連靖潛的住所外，邑貞太后與貞諒的賞賜一同到，堆得滿滿的。

　　張玄岳與赫連靖潛站在一起，聽著為首的大內總管宣讀圣旨。

　　最后，總管問了句：“太后差我最后問一句，赫連老師不知愿不愿意與我回宮內，單獨教習公主學習。“

　　對于常人來說，這或許是莫大的榮耀。

　　“謝太后美意，教習公主不是我一人之責，天下學堂卻是一日離不開我。“這話從赫連靖潛的嘴中說出來，一旁的張玄岳竟也捏了把汗。

　　這個人就是這么狂妄的拒絕了太后與公主。

　　大內總管笑笑，拂袖離開。

　　“赫連先生，你其實……“張玄岳想提點年輕人兩句。

　　“學監的意思是，我說錯了？”他挑眉。

　　“沒有沒有，學堂確實一日離不開先生。”張玄岳失敗，忌憚正陽宮少宮主的威力，立即遁走。

　　躲在暗處的路白湮只是笑，這個人倔強起來，倒是非常有個性呢。

　　“袖言醒了？”赫連靖潛走近，俯身看了她一眼，拿出帕子交給她：“淋雨了。“

　　“虧我沒有靈力，才能有機會淋雨。“路白湮賣乖：“你大概沒有感受過吧。”

　　“看來你樂在其中，那靈力恢復的事情，晚幾個月應該是沒有問題。”赫連靖潛看著她，語氣慵懶欠揍。

　　“不！”路白湮瞪他：“你說過你會幫我的！“

　　赫連靖潛恍惚，與記憶中她在極寒邊境，漫天飛雪時堅定的樣子重疊，他面露尷尬。

　　自己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路白湮。

　　對她食言了。

　　“拿回去煎了，你與袖言都喝，明早該是可以進霧瘴上課了。“赫連靖潛將早就準備好藥瓶給她。

　　路白湮滿意極了：“你果然是我來千代國的福星。這份情，乘了就會還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不要客氣。“

　　“你能幫助我的，不多。”赫連靖潛直言。

　　“我雖然現在也想不到，但是二人行必有我師，我一定在某些方面，是強于你的。”

　　“可能吧。”

　　路白湮得意，揮了揮手中的藥瓶：“謝啦，我要回去了，不能耽誤了袖言。”

　　翌日，路白湮早早換了千代女子的衣服，守在袖言的身邊。

　　赫連靖潛既然說了今日她會醒，就值得等一等。

　　袖言醒來的時候，皺著小鼻子，嘴巴撇了撇，一直到睜眼見到是路白湮，才干笑地叫了聲：“姐姐。”

　　這一聲如果是放在平時，路白湮心里是沒有什么波瀾的，可是她在這個早晨，混著窗外的鳥鳴花香，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叫她姐姐。

　　路白湮即刻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你醒了就好，我會讓青丹姑姑派人照顧你，以后你就跟著我。”

　　“謝謝姐姐。”袖言開心地回答。

　　這一幕就落入路過地里繆，倒也是十分咋舌。難免就說起了酸話：“要我說，緣分這個東西當真是奇妙，你忘了袖言，但你還是對她這樣好。”

　　路白湮不知道自己失憶了的這件事，但是聽得多了，倒是接受了。

　　她嘆了口氣：“里繆兄這么說，是埋怨我沒有記得你？”

　　“呵呵。”里繆尷尬了下，好像并不是什么多好的回憶：“也罷也罷。”

　　“我們一起去上課。”路白湮友善招呼。

　　今天霧瘴后的術法課，路白湮出現時饒是讓所有人都詫異了，畢竟路白湮靠著青丹姑姑以及背后的圣女的身份才來到這里。

　　“霧中辯物，學習了嗎？“赫連靖潛抬眼看她，平靜冷硬的聲音。

　　路白湮一怔，才反應過來他可能說的是前幾天學習的術法。

　　“我不需要學呀。”路白湮話音剛落，就感覺對方身上一股冷氣瞬間逼近。

　　可赫連老師尚且面上十分平靜，溫文爾雅的開口：“你的靈力恢復了？”

　　路白湮點頭，將袖袋中的霧鈴拿出，手腕輕輕轉了下，她身后襲來的霧瘴即刻散去大半。

　　在場的莫不過都是懂得術法的皮毛，此時見到真正的北疆法器，吃驚還是有的。

　　而站在最側的乙女紺藍，已經緊張的攥緊了手，目光投射過來。

　　“很好。”

　　赫連靖潛一說完，她的心底里就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好？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