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現實世界中。
僵立在原地的許經年陡然睜開了眼。
沒有任何猶豫,他身子猛的躍起,對著對面仍舊猶如“蜘蛛”一樣四肢著地的王延新,揚起了身前的匕首。
哧!
在那一瞬間,刀鋒刺入血肉,確不是王延新的脖頸動脈,而是王延新背后那突然行動的血肉觸手。
肆意噴射的腥臭鮮紅中,王延新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眼,顫抖的瞳孔中滿是爆開的血絲,驚慌失措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彷徨。
“你......”
他有些錯愕的抬起頭,許經年的匕首已然再至。
王延新怒吼一聲,身后的觸手像鞭子一樣向前抽打著。
許經年微微皺眉,匕首快速格擋間,身體被觸手逼迫的連連后退。
“我記得你了。”
王延新抬起頭,猙獰的盯著后退的少年:“許經年,我認出你了。”
“是么?”
許經年冷笑,手中的匕首接連強攻,在狂亂的抽打中,依舊沒有任何放棄的攻擊的打算。
就好像悍不畏死的狂戰士一般。
以攻對攻!
“你知道么,王延新,剛開始來的時候,看到那樣的你,我還挺失望的。”
“畢竟,不能親手的解決掉真正的你,總會讓我覺得自己的復仇好像缺點什么。”
在觸手狂亂的掃動間,許經年的速度雖然沒有增加,但原本還干硬的動作卻越發柔和。
仿若一條舞動的蛇,以極小的挪移換取最大的攻勢,并且將每一次的劈斬和突刺都向著王延新的間隙攻去,劃出一抹猩紅的血花。
雖然傷害不高,但在吸收掉那個女人的記憶后,許經年心中明白,如果不借助外物的話,如今的自己距離王延新仍舊有太大的差距。
之所以現在看著能夠平分秋色,完全是因為剛剛的“記憶”帶給肉體的本能,讓他的“技藝”產生了一種質量上的蛻變。
如果自己此時稍微退后一步,很有可能被王延新抓住機會,進行反攻,從而將自己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先手送與對方,更將自己逼上絕路。
當然,從開始到現在,王延新同樣沒有后退半步,身處狹窄角落的他沒有能夠挪移的空間,所做的只有依靠身上的觸手格擋許經年的攻擊。
“所以,你覺得自己能贏?”
王延新怒吼著一步上前,但在許經年瘋狂壓制下又不得不退了一步。
“呵,當然,為了這一天,我真的準備了很多啊。”
許經年嘲諷的笑了笑。
“雖然,剛剛那些事情,是我計劃之中無法估算的意外。”
“但是,好在我的身上,也發生了同樣意料之外的變化,既然你這么快的渴望死亡......”
“那么.......”
許經年瞇起眼睛,銀白色的靈炁粒子在他血液里急速流動著。
“最后一個問題。”
他咬著牙,水銀般漿液自心臟的所在急速蔓延向他身體的四周。
“把大象放進冰箱里,你知道分幾步么?”
“......”
王延新愣了一下,意外的挑了下眉。
什么?
就在這一瞬間,許經年猛的瞪大了眼,銀白色的恐怖光焰自他的雙眸中爆射而出。
下一刻。
“全掌控。”
毫無感情的聲音冰冷響起,那抹銀色的光宛若一道蕩起的流光,在半空中一道完美的弧線。
那一瞬,許經年腳步連踏,如若翩然起舞的少女,單腳詭異的在觸手的鞭抽中驚鴻躍起,而他手中的匕首則隨著身體的律動劃出一道又一道優美的圓弧。
突兀的眩暈感在王延新腦子閃過,他急忙晃了下腦袋,四肢同時發力,然后猛的躍起,身后的觸手猶如幾柄巨大的錘頭,對著許經年當頭砸下。
但是王延新沒想到的是。
在他躍起下砸的瞬間,原地“跳舞”的少年竟然憑空消失,王延新瞪大了眼睛,眼神在四周四處橫掃著。
然而,什么都沒有。
“在上面!”
觸手輪轉,憑空產生的力量讓王延新手臂猛的向后揮去,在王延新眼角的余光中,甚至能看到許經年身體的殘影。
可是,竟然真的就只是殘影。
當王延新完全轉身之后,在地面上,兩個同樣起舞的許經年殘影出現王延新的兩邊,在王延新身軀錯愕落地的時候,同時突進,飄然刺出,
那一剎,匕首的刀身上詭異的出現起一抹銀光,瞬間將整柄匕首連帶著握住匕首的手臂完全包裹,猛的刺出。
沒有風聲,沒有腳步,無聲無息的刺擊,像是靜謐的影子瞬間刺透王延新的胸膛。
巫舞,時之刻。
四目相對,許經年銀白色的雙眸“淡漠”的看著王延新。
然后,還沒等王延新做出反應。
他手腕上卻有銀白色爆發,鋒利的匕首瞬間變長變大,豁然將不大的傷口擴大成恐怖的傷害。
“許經年!”
王延新痛苦的大吼一聲,手臂和觸手同時向下兇猛抽擊。
然而,許經年只是再次輕踏地面,飄舞的身型便若水中的游魚般輕巧遠去,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大灘刺眼的鮮血。
王延新痛苦的倒在地上,內臟的碎塊和鮮血不受控制的從巨大傷口上涌出,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失:“靈徒...那手段...什么時候......”
他一把按住自己的胸口,血光涌動中,體內響起了刺耳的摩擦聲。
骨骼在增殖,血肉在蠕動,血液在體內的血管快速流動起來,幾個呼吸間,原本足以令普通人致命的重創竟然以恐怖的速度強行愈合,化作淺薄的傷口。
血狂王延新,他最強大的天賦能力,便是以愈合手段著稱的的血狂之愈。
其恢復速度之強,在整個出云國之中,也很少有人能夠和他進行媲美。
尤其是在被許經年抽離出他體內的“蛇發女妖”后,他的這種愈合力量便徹底毫無壓制的爆發出來。
可是。
幾乎是在傷口愈合完成的同時,王延新便再度極度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他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的猛吐起鮮血來,就好像體內還留下什么根本沒有治愈的重傷一般。
“怎么回事?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咆哮著,掙扎著,難以控制的蜷縮在地上。
“抱歉,看來剛剛那個問題對你太難了是不是?”
許經年嘴角勾起,眼中的銀色火焰褪去,沾著血的白皙面龐上,綻放出溫柔但更殘忍的猙獰笑意。
“那么,我們換個簡單點的問題好不好?”
他來到王延新身前,半彎下腰,輕輕說道:
“你知道,1000減去7等于多少么?”
王延新愣住了,并非因為這個問題,而是莫名其妙的,他在這個少年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刺骨寒意,尤其是那種虛情假意的冷漠微笑,更是讓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惶恐。
“瘋子!”
王延新身子顫抖了一下,他握緊了拳頭,猛一咬牙,身體暴怒而起,像是炮彈一樣將全身的力氣匯聚在攻出的拳頭之上,向許經年身上涌去。
“死吧!”王延新憤怒的咆哮。
“你是不是有些想的太多?”
死寂之中,許經年淡漠的看著王延新頭上的釣線,手掌之上,銀白色的光輝瞬間匯聚,一把就抓住的王延新的拳頭,強勁的力道瞬間將王延新的攻勢止于半空。
“怎么...怎么可能”王延新慘叫一聲,感覺身體莫名的虛弱起來。
他掙扎著,卻被許經年一個過肩摔痛苦的摔倒在地。
“是不是感覺很虛弱?”
“渾身無力?”
“就像在夜寡婦那大戰了三天一樣?”
許經年譏諷的看著王延新,讓王延新的神色更加驚懼。
“哦,對了,夜寡婦死了。”許經年笑著:“被我殺死的。”
少年一拳揚起,銀白色的拳頭對準王延新驚恐交加的臉上猛的一拳。
“你!”被痛擊的王延新猛的撇回頭,憤怒的看著他。
“沒錯。”
許經年笑的更開心了,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夜寡婦李玉奴,鐵拳袁新,三只手鄭微,還有左元、馬延,你的那幾個手下,全部死在我的手里。
“為什么......”
“都說了讓你別說話了!”
許經年又是一拳,將王延新嘴中的牙齒打飛。
“難道你不該感謝我么?”
“不光解決掉你沒用的下屬,包括那個瞧不起你的夏默君,我可是一并幫你解決掉了呢。”
憤怒的拳頭再次砸下,令王延新發出嘶啞的怒吼。
王延新渾身顫抖起來,體內和體外的雙重痛苦讓他本就不穩定的精神瀕臨崩潰。
“終于被你扳回了一局啊!”
他用布滿血色的痛苦眼睛怨毒的怒視著許經年:“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
“大哥?到現在又想起你大哥了么?可憐蟲?”
許經年啞然失笑,嘲弄道:“不過說起來,恐怕你大哥現在應該也是自顧不暇了,畢竟,過了今晚,血鷹會都要不復存在了呢。”
說著,話許經年戲謔的拍了拍王延新的臉蛋:“更何況,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看著王延新不可置信的表情,許經年一直虛假的笑容中終于浮現出不加掩飾的陰冷和憤怒:“我對你復仇,可從來不是為了我自己啊!”
“你到底,到底為什么?”
“想知道?”
許經年淡漠的哼了一聲:“可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我可不是那種讓自己的仇人怡然自得、死的明明白白的那種人,對我來說,只要你憋憋屈屈的死了,我也就更舒坦了,不是么?”
“所以,自始至終,我只有一個問題。”
許經年再度獰笑著揚起了拳頭。
“蠢貨,1000減去7到底等于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