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冬天,樹木蕭瑟,花草凋零,公園里也沒有幾個人,不過對于吳樂和張榮二人來說,如此大的一個公園,里面的亭臺軒榭和一些結了冰的池塘小湖,也都是一番風景,還有那些粗壯的老樹,干凈的公園小道,都能讓吳樂和張榮內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感觸。
沿著公園里的小道,吳樂和張榮二人溜達了一個多小時以后,漸漸的便有些無聊,此時從東南方向的一片老槐樹林里傳來了陣陣的歌聲和樂器之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兩個人對視一眼后,便不由自主的一起向著老槐樹林的方向走出。
沿著一條小小的石子路,穿過了老槐樹林之后,便是一片明清園林風格的亭臺軒榭,在軒榭走廊中,有六個老年男女分別抱著樂器,在輕輕的彈唱。
“多年朋友共知心,一旦忽然兩地分,重見不知何年月,臨行倍覺舊情深。”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年男子,聲音有些滄桑的抱著個手風琴,一邊彈奏,一邊在輕輕的唱著,歌聲之中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另外三女兩男在旁邊伴奏。
當這個老年男子一曲唱罷,有一個五十多歲左右的女性,放下手中的二胡,突然站了起來,站到人前開始唱一首憂傷的情歌,這首歌曲吳樂和張榮也在鄉下聽過。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聽著熟悉的旋律和美妙的歌聲,吳樂和張榮似乎回到了陸渠小學的課堂上。
這首歌曲的名字叫《送別》,丁蘭老師曾經在音樂課上唱過,說是民國時期一個著名的才子創作。
當這個女子唱完后回到廊道坐下,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挎著自己的吉他,從廊道的的座位上走了出來,站在人前撥動音弦,唱起了一首吳樂和張榮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曲。
“你這搖滾的風格其實有點和披頭士唱的有點像,其實是個輕搖滾,有些模仿《哦,朱迪》的感覺。”有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女子笑著說。
“其實是保羅—梅卡特尼作詞譜曲,不過我比較喜歡這個風格。”男子唱完以后笑著說。
吳樂和張榮看完這個男子彈其他唱歌的樣子,感覺非常的酷,臉上露出了羨慕之色。
這個男子唱完以后,那個戴眼鏡的女子挎著吉他,走出了廊道,站在人前,也彈唱了一首英文歌曲,歌身有些淡淡的躁動,不過聽完以后,又令人回味無窮。
這個戴眼鏡的女子彈唱完畢以后,有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坐在廊道的坐凳上,拉響了腿上的吉他,唱了一首令人蕩氣回腸的信天游,讓吳樂和張榮也陶醉了一番。
時間漸漸流逝,吳樂和張榮在這片亭臺軒榭中聽個,不知不覺之間,下午的光陰便悄悄的流逝,看著天色不早,吳樂和張榮不敢繼續在逗留下去。
沿著走過的路徑,吳樂和張榮向著公園的北門方向走去,繞來繞去,兩個人都有些迷路的感覺,多走了幾次彎路之后,便找回到了原來熟悉的路途。
當吳樂和張榮走出中山公園北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露面上昏黃的路燈次第亮了起來,兩個人在公園門口看著城市的路燈,還有來回穿梭的車輛,突然有了一種迷惑的感覺,畢竟第一次來到銀川,路途也不熟悉,兩個人也不敢隨便的走動,只能在這里耐心的等候。
天氣有些寒冷,吳樂和張榮肚子也有些饑餓,這時候在公園門口附近,陸陸續續有幾個推著自行車出來擺小攤的人,吸引了兩人的眼光。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兩毛錢一串。”有一個推著自行車的中年男子,經過吳樂和張榮二人的身邊時,大聲的喊道。
“給我們四串。”吳樂和張榮從沒有吃過糖葫蘆,聽著這個小販叫賣的聲音,口中忍不住有些津液蠕動,吳樂便從口袋中摸出了八毛錢,跑過去買了兩串。
吳樂和張榮兩個人吃著冰糖葫蘆,看著公園門口兩邊的路燈下面,擺攤的人越來越多,有些好奇的挪動腳步,開始走到這些小攤前好奇的觀望了起來。
“這黏玉米怎么賣。”吳樂看見有個六十多歲的阿姨擺了兩盆蒸熟的粘玉米在賣,便問道。
“三毛錢一個。”這個年老的阿姨聽到吳樂的聲音后微笑著說。“給我來兩個。”吳樂從兜里又掏出了六毛錢,賣了兩個粘玉米,分給了張榮一個,兩個人拿在手中后,吃完了冰糖葫蘆,又繼續開始吃粘玉米。
“吉他便宜賣了,吉他便宜賣了。”吳樂和張榮兩個人剛吃虧了幾口粘玉米,便被前面叫賣吉他的聲音所吸引。
“走,過去看看。”吳樂對張榮說完,便邁開了腳步,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在公園門口西邊的小巷口,擺攤的人明顯要比公園門口還多,在巷口的路邊,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滿臉憔悴的守著一個攤位,攤位上面擺著一個古舊的吉他,還有一個二手口琴,一根橫笛,另外還有六本練習吉他彈奏的書籍。
“賣吉他了,賣吉他了。”這個滿臉憔悴的中年男子大聲的叫賣著,路過的的人僅僅是看了幾眼,也沒有人停留下來。
“這吉他多少錢。”吳樂帶著張榮走過去以后,蹲在這個男子的攤位前問道。
“五十塊錢,我這是要救急,所以無奈的出售。”男子滿臉血絲的說。
“真不便宜呀,現在連肚子都吃不好,還哪有閑心玩吉他。”一個路過的青年男子看了看吉他,搖搖頭說。
“四十塊錢你賣不賣?”吳樂徹底的被這把紫紅色的古舊吉他所吸引,想想今日在公園里看到的那兩個彈吉他的男女身上散發的風采,覺得的自己如果也擁有一把吉他,經常的練習的話,有一天也會想他們一樣風采迷人。
“這把吉他,再加這幾本學習吉他的書籍,還有這個竹笛、口琴,還有我身上佩戴的這個音螺,加在一起一起,小兄弟你如何真心想要的話,就給我六十元錢。不過我擔心的你買回去的話,你們家大人會同意嗎?”這個男子說完,從脖頸上取下了一個用細繩串起來的小小的海螺,放到了攤位上,語氣沉重的說。
“我自己養羊賺的錢,我父母不管。”吳樂看著這些東西,難掩內心的激動神色,對這個中年男子說。
“你自己養羊賺的錢,小兄弟不簡單呀,我女兒病了,我連看病的錢都沒有,一個月一百多塊錢工資,有時候連吃飯都不夠,還是農村好呀,最起碼可以種地養羊、養雞、養鴨來維持生活,我們在城市里生活的太難。”男子有些悲傷的說。
“你那個裝吉他的套子也一起送我,我就買了。”吳樂看著男子身邊的一個套子,明顯和今天在公園里見到的那個戴眼鏡的中年女子的吉他套有些類似,便開口說。
“行,沒問題,其實我家里還有一個二胡,還有一些學習音樂的書籍,如果你們愿意在這里等我半個時辰,我可以回去拿過來便宜處理給你們。”
“二胡加上書籍,如果你四十塊錢愿意賣的話,我們兩個可以在這里等一會。”張榮有些激動的說。
今日在公園里看到有人拉二胡唱信天游,張榮也是非常神往,想想自己賣完羊以后,除了給交給自己母親一千多,為了和吳樂來銀川玩,還扣下了六十元錢,現在幾乎分文沒動,一路上都是吳樂在花錢,便開口說。
“行,你們在這里等著我,我半個小時后就過來了。”男子收好了吳樂遞過來的六十元人民幣,裝好以后,把攤位上的東西都一股腦的交給了吳樂和張榮,騎上了身后的一輛破舊自行車,急急忙忙掉頭離開了。
男子騎著自行車走了以后,吳樂把他遞到自己收上的那個用細繩串起來的小小的海螺,戴到了脖子上,再把口琴、竹笛,還有六本保存完好的吉他練習的二手書,裝入了身后的身后的書包,又在張榮的幫助下,把紅色的舊吉他裝入了背袋,然后靜靜了等候了半個多小時,吃完手中的粘玉米,又在旁邊的賣了兩個烤紅薯,吃完以后,這個中年男子騎著自行車才返回。
“二胡和書卷都在這個袋子里,你們檢查一下。”男子支好了自行車,提著一個布袋走了過來,對吳樂和張榮。
吳樂和張榮檢查了一番之后,確認布袋里有一個二胡,另外還有十二本音樂相關的書籍之后,張榮便從身上掏出了四張十元的人民幣,遞到了男子手中,男子簡單檢查了一下,確認鈔票沒問題,小心的裝入口袋之中,便騎著自行車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