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夢記得她第一次去找孟夕是帶著憤怒的。這個女人,憑什么要阿爹阿娘分隔兩地不能見面,還要阿爹回去當什么教主,實在是無理取鬧。一路上,她想象著孟夕的模樣,一定是囂張跋扈、狠毒兇惡的壞人相!
直到她在翳教的總壇的神殿前見到了孟夕,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孟夕長得很美,五官透著一股英氣,可惜的是,臉色病怏怏的蒼白,沒有活力,仿佛常年活在黑暗中。孟夕見著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你就是孟夢吧?”
“姑姑……”
從那時起,一種特殊的情感生在了孟夢的心里。
她拼命學習毒術和蠱術、養毒物、御靈蛇……都是為了孟夕。
既然翳教是孟夕的心血,她不會坐視不管,既然要成為比孟夕更強大的人,她就努力修煉。孟夢每天都在想著怎么讓孟夕恢復正常,她煉成了一種蠱,只要把一只種在孟夕身上,一只種在自己身上,孟夕在醫治過程中的痛苦就會減輕,但相對的,這種痛苦會數十倍地反噬在孟夢的身上。這種蠱叫做“同命蠱”,被承受的一方必須心甘情愿,一生俱生,一死俱死。
孟夢用骨生苔制成解藥,這樣的分量,治療應該很快就可以完成。她帶著解藥去了翳教,見到孟夕時頓時有些忐忑,不知該怎么開口,依著孟夕的察覺能力,她一定會問清楚同命蠱的作用,這樣一來她絕對不會同意的。孟夢攥著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孟夢怎么了,有人欺負你?”孟夕溫柔地笑著,“不要怕,姑姑幫你教訓他們。”
孟夢不想讓眼前這個人就這么死掉。她喜歡孟夕,喜歡得可以付出一切。
“姑姑,我……”
孟夕鼓勵她說下去。
“我用骨生苔做了解藥,可以解你身上的毒,我還煉成一種蠱,可以減輕你的痛苦。”
“同命蠱……”孟夕看著她手中打開的盒子,說道,“你可知道《萬蠱經》是誰寫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了。”
“我試過很多次了,姑姑,你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姑姑,我求你了,再拖下去你會沒命的!”
“那是我的事,我修煉禁術落下一身毒,都是報應。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孟夢早知孟夕會如此堅決,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孟夕不僅拒絕,還要趕她走。孟夢傷心地走出翳教,卻看到秦姻站在翳教大門外。
“你怎么在這里。”
“哦……本來想來觀摩你是怎么用蠱來治病的,沒想到你跑的那么快。”
“抱歉,你沒機會了。”
秦姻見她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問道:“出什么事啦?”
孟夢本不想跟她說話,但心情不好,總得找人發泄一下情緒,就把事情經過和她說了。
“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你?”
“對啊。忘了告訴你,我是個大夫,解毒也是很在行的……”話還沒說完,秦姻就被孟夢拉著跑。
“只要你幫姑姑解毒,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
“我盡力而為。”
……
秦姻坐在孟夕不遠處,手上搭著一根線。在孟夕的強烈要求下,只能懸絲診脈,她擔心自己身上的毒會傷害到他人。
“這是修煉毒功引起的慢性毒,教主應是自幼沒經過訓練,所以本身不適合練這種功法。尋常的藥物對這種毒影響甚微,骨生苔可以毒攻毒,但對身體傷害很大。現在除了逼出毒素,沒有更有效的辦法。”秦姻把完脈,收起了絲線。
“逼出毒素……要怎么做?”
“其實人體本身就自帶排出毒素的器官,只不過教主身體虛弱,又曾受過重傷,否則的話,是可以自行愈合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幫你把這些器官暫時運轉起來,待逼出毒素后,再慢慢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