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硯安猛地高舉一只手——他終于找到了最后一塊碎片!
待他把最后一塊拼圖放進去,一陣詭異的機械運作聲響起,玩具熊的遺骸也仿佛被猛地吸到了拼圖里,場景突然變換,嶄新的屋子又呈現眼前。
這里仿佛如同19世紀的蒸汽朋克,無數的齒輪成就了如此壯觀的場景:
廢棄的鐵質火車頭,皮革制成的裝飾著心形的巨大帽子懸掛在天花板上,大大小小的齒輪又環繞著它,周圍的墻壁皆是由生銹的廢鐵堆積而成。
街邊的路燈,一棟一棟的建筑,無邊的道具,無處不在宣告著設計者的別出心裁。
“怎么辦,繼續往前走么?這……怕不是沒有盡頭吧。”
確實如此,白沂舟向前望去。
前面的景象宛若復制粘貼,一模一樣的路燈,一模一樣的建筑。在這一切的襯托一下,仿佛他們現在身處的并不是一件屋子,而是在一處寬敞大道上。
“沒有提示?”硯安疑惑道。
“……”白沂舟沒有吱聲,只是抬起頭張望著。
突然,他發現天花板上每個齒輪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劃痕。但是,每個齒輪上深的劃痕卻只有一個。
白沂舟試著向前走一走,發現皮革帽子始終在天花板中央,但是齒輪的位置確實在實時變化著的。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視覺感受。
白沂舟示意硯安繼續向前走,然而很奇怪,無論他們怎么移動位置,那些劃痕卻始終差一點對上。
“奇怪,他們好像始終向左錯一點。”白沂舟有些不解。
“那我們登上那座樓頂試試。”硯安用他的小手指向左邊的一座金屬樓。
“嗯。”思忖片刻,白沂舟勉強的點了點頭。
硯安說的沒錯,也許通過那個樓確實能看到線索。但是,倘若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周圍的樓只有它有一扇門。
不用仔細想,誰都能看出這是始俑者在故意引導他們往里走。
而里面,還不一定有怎樣的危險。
“走。”白沂舟說道。
但無論如何還是要走的,因為人還是要救。現在每多耽誤一秒,吳溯就多一分危險。
咯吱吱——
這才剛進去,一陣詭異的金屬碰撞聲突然響起,白沂舟趕緊把硯安護在身后。
突然,墻體向里凹陷出了一個長方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的銅制士兵。
“快跑,硯安你拖制住他們!”
白沂舟瞳孔猛地一縮,背起硯安就往前跑。硯安見狀,連忙從口中吐出一個“緩”字。
金色大字罩在士兵身上,籠成了一個屏障。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并未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嘶……”
慌忙中,白沂舟的腳腕劃到了突出的金屬片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
“老白!”硯安驚恐的大叫。
“沒事,不過看來你只能自己跑了。”
白沂舟疼的虛汗直冒,一側身將硯安送到了地上,拉起他繼續磕磕絆絆的前行。
地上有軌道!
白沂舟一低頭,突然發現這一事實,如此看來,這些士兵確實不像是在追他們,而是現在只有一條道,他們只不過都是碰巧一起向前走罷了。
“硯安停下,靠墻邊站住不要動!”
白沂舟猛地頓住,拉著硯安使勁靠著墻。果不其然,那些士兵成行從他們身側略過。
待這片浩浩蕩蕩的金屬過去,一長段文字便浮現在對面的墻壁上,而文字旁邊,則是一個密碼鎖。
硯安徑直走過去,把這行文字讀了出來:
髫年女孩左右有三鄰,老母花甲之齡長五歲。
“這是字謎嗎?”硯安問道。
“嗯。”白沂舟應答道。
髫年應該就是七歲,左右有三鄰,難道是密碼的第一第二位都是三?
白沂舟用手摩挲著下巴。
花甲,既七十歲。長五歲,就是七十五么。
“硯安,輸入373705試試。”
“嗯!”
噔——
然而,巨大的提示聲響起,紅色的燈光不知從何處猛地蹦出——密碼錯了。
“怎么會?”白沂舟挑了挑眉,“難道左右有三鄰的意思是三加三等于六?不會這么智障吧……”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白沂舟輸入了新的密碼:306705。
“竟然對了?”
紅色的燈光被綠色所替代,兩人面前的墻也好似被融掉,消失的無影無蹤。
悠長的樓梯顯現出來,仿佛在宣告著他們暫時的勝利。
“走!”
顧不得半分停歇,白沂舟拉著硯安繼續向前走。因為傷勢未得及時處理,白沂舟此時臉色倍顯蒼白,呼吸急促。
“老白……”硯安擔憂地看向白沂舟。
“我沒事,別管我,”白沂舟安慰著硯安道,“注意看提示。”
硯安雖有些擔心,但還是仰著頭,仔細地分辨著文字:
別害怕,心之所向,即是歸處。
“心之所向?這是什么意思……”白沂舟低著頭,有些嚴重的失血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會不會指的是那頂帽子?”硯安努力回憶著,“那頂帽上就有一個巨大的心!”
“的確,”白沂舟恍然大悟,“你看那邊的升降梯,估計就是為瞪上這頂帽子準備的,再加上它一直停留在我們頭頂……”
“那還等什么,我們快去吧!”硯安興奮地說。
終于捋順了思路,一高一矮爭先恐后地奔赴那個升降梯。
“太好了,它還能用!”白沂舟驚喜地說道。
他奮力地往下掰著手把,硬是讓升降梯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咯吱吱——
伴著鐵銹的刺耳的摩擦聲,白沂舟和硯安終于站在了巨大的帽檐上,一同探著頭看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一起跳么?”白沂舟問道
“啊?”硯安顯得非常驚訝。
“反正橫豎都不能從別的地方下去,不如干脆一點,直接跳下去。”
“好吧——啊——”
硯安剛要點頭,但卻被白沂舟一把拽了下去,凄慘的叫聲在帽子中回蕩。
這一切都是幻象嗎?白沂舟想。
就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間,他仿佛置身于海底。來歷不明的力量不斷地在沖擊著他的耳膜,仿佛要把他捏成小小的一團。終于,最后白沂舟失去了意識。
“老白!”
“白老板!”
白沂舟再次醒來,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兩道熟悉的聲音了吧。
“真是的,不就放點血嗎,至于暈倒這么長時間……”
隨即白沂舟聽到了那小姑娘有些委屈的低聲呢喃。
“你們……”
然后白沂舟的視力剛剛恢復,便看到了三張神色復雜的大臉擺在眼前。
“老白我們被騙了!”見白沂舟的眼神不再渙散,硯安便開始淚眼汪汪的告狀。
“才沒有!”赤發少女立刻站起來爭辯。
“就是!”
“你騙人!”
“你才騙人。”
“額,白老板,還是我來說吧。”
只見吳溯滿臉黑線,繞過正在爭吵的兩個“小孩”,開始跟白沂舟解釋。
原來,正在和硯安吵架的那個女孩叫云曦焱。
因為沒有來這里之前的記憶,而且之后她的樣貌也沒有絲毫變化,所以被當地人成為圣女。
因為貪玩,所以云曦焱提前設好了陷阱讓白沂舟等人來“救助”村民。
同時因為運用云曦焱能夠控制別人的思想等特性,她為白硯兩人設置了一個又一個的謎團。
“至于老板你失血過多,是因為你真的撞到了村民用的犁耙上……”
“……”白沂舟用一只手扶住額頭,他深感這絕對是他漫長生命里最尷尬的時刻。
“咳咳,你們啥時候走啊,帶我一個!”云曦焱小臉羞的通紅,扭頭看向白沂舟問道。
“怎么回事?”白沂舟看著吳溯。
“啊,哪啥,”吳溯看起來非常尷尬,“就我看著你們在哪里玩,我沒啥事和小云嘮嗑,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白老板我錯了!”
吳溯見白沂舟表情都快逐漸黑成鍋底了,趕緊做了個猛男嬌羞式道歉。
“哼,要是硯安同意我也沒問題。”白沂舟扭過頭不再看吳溯。
“硯安……”吳溯蹲下一臉無措的看著他。
“什么,帶她回去?這絕對,不!可!能!”
硯安氣的滿臉通紅,大大的眼睛此時滿是氣憤。
“哎呦呵,弟弟,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啊?”云曦焱不服道。
“誰,誰是弟弟!我都能當你爺爺了!”
“你是弟弟~”
“你!”
“弟弟,弟弟,弟弟,弟弟~”
“行了!”終于,“鍋底”白沂舟打斷了倆小兒的爭吵。
“你確定想要跟我們走嗎?”白沂舟問道,眼底的情緒仿佛一團濃墨。
“那當然!”云曦焱挺直了腰板,“本小姐都和顧仁章說好了,只要你們能夠成功通關,我就能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精彩……”白沂舟有些惆悵的說道。
“那又如何,人不就是去創造美好的么!”云曦焱直視著白沂舟,眼底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
“呵,好,”白沂舟扭過頭示意兩大一小跟著他,隨即問道,“吳溯,接下來我們去哪?”
“布倫南的頂峰,傳說中的天空之境!”吳溯送了一口氣,開朗的笑著。
“好,出發——天空之境!”白沂舟應答道。
燦爛的夕陽灑在他們身上,影子被拉的很長,但卻始終都是平行的。
兩大兩小有說有笑,時不時在發出幾聲歡呼,恩仇頓時消散。仿佛此時太陽射出的不是陽光,而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