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必如此多禮。”
藍青蘅靜靜地看著面前緊張的女孩,回想起來今天弟弟告訴他的事。
孟繡,繡兒,流年。
輪回,轉世,重生。
一個人的一生真得能碰上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或許弟弟是對的,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花榮枯有數,從花滿枝頭到落花成泥,再從泥養花根到花蕊綻放,花的輪回是又一次的新生。流年,她也是如此嗎?
他緩緩抬頭,然后溫柔地看著孟繡,“走進來些。”
孟繡迅速用手帕擦干眼淚,走上前去。忽然,她看見室內的桌案上擺滿了她喜歡的辣菜,她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你想吃這個菜嗎?”
她無意識地點頭后,立馬反應過來,“不,我不想。”唉,怎么能在長輩面前留一個貪食的印象呢!
藍青蘅笑了笑,遞給她一副筷子道:“快吃吧,不吃菜就要涼了。”
孟繡看到藍家家主溫柔的樣子,瞬間忘了剛剛的一聲怒喝,愣愣地接過筷子,心想:藍家家主真好,既親切有溫柔。
她開心地吃了起來。
藍青蘅心里卻徒增幾分苦澀,她還未滿十八歲,他卻快要四十歲了。她會看上這個老頭子嗎?他還有機會去彌補遺憾……以及和她在一起嗎?
現在她明媚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而這時的他已是閱盡世事,心似已灰之木。
他……
孟繡用手帕擦了擦嘴巴,笑著對藍青蘅說:“謝謝家主的款待!”
藍青蘅溫和地點頭,“我送你回去吧。”
孟繡驚喜極了。
——
望著男寢里亮起的微弱的燈光,他終于放下心來,但是下一刻他皺緊了眉頭,因為他聽到了她與另一個男生交談的聲音。
他有點不放心,飛上屋檐去看他們的相處。
孟繡從懷里掏出一個裝了大雞腿的油紙包,笑道:“你看我這次厚道吧,給你帶了一個巨無霸大雞腿!”
江澄卻撇開頭,哼了一聲。“如果你下一次還這樣,把我一個人留在男寢,我就…我就打斷你的腿!”
孟繡抱住江澄撒嬌道:“師兄,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饒了我吧!”
江澄裝成大人般老成地嘆息了一聲,道:“你呀!”
孟繡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江澄惱羞成怒,去撓她的癢癢肉,“看你還敢笑我!”
于是兩人追逐打鬧起來。
藍青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里漫上無言的悲傷與疼痛,如蝕骨之痛般,讓人痛徹心扉。
他搖搖晃晃地沖進龍膽小筑,將那幾個箱子打開,一邊細細看著,一邊輕輕撫摸著。
不知疲倦。
——
又一日,風和日麗。
“溫晁死了,溫晁死了!”
當孟繡趕到的時候,溫晁的尸體上已蒙上一層白布。
旁邊的第一現場目擊者跟好友耳語道:“你知道嗎?他死狀極其慘烈,皮全都焦了,似是烈火焚身而死。太可怕了,真是嚇死我了。”
好友說:“小霸王終于死了,我們應當開心才是。”
隨后,藍啟仁帶著藍渙和藍湛慢步走來。
三人檢查完尸體后,便讓人把尸體裝進棺材里,才送到溫家總部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