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

　　南皇未將云霄自謙的話放進心中，走下臺階竟是接過了云霄手中的小姑娘，一路往龍椅上去。

　　云霄大驚，“皇上，不可！”

　　那可是龍椅，雖然并不想著清歌受不起那龍氣。只是不愿叫清歌小小年紀就叫她處于流言蜚語之中。

　　天子之恩，可以是恩寵，也可以是毒藥。

　　南皇看著云霄，笑道：“云愛卿不必拘禮，這孩子嬌憨得緊，朕心甚喜。”

　　心里卻是為云霄這般知進退感到很滿意。

　　還想抱著清歌向前，卻被一個稚嫩的男音打斷。“皇上舅舅，這清兒妹妹還是我來抱吧。”

　　“哦，是晨兒啊。”南皇看著跑到自己身后的陸晨安，問道：“怎么，你也喜歡這小姑娘？”

　　“嗯。”陸晨安點頭，“清兒妹妹很好！”

　　“嗯，是很好！”那日鬧市中的一番稚子之話南皇已經知曉，稚子無知，說出的話更顯真誠不是？

　　可見平時云霄對兒女的教育，連小姑娘都知道這天下是他趙家的。對著陸晨安說道：“如此，你便帶著你清兒妹妹坐那兒吧！”

　　南皇指著的是剛剛惠嬪所在之位，現在她已經不是妃位，坐在那里倒是不妥。

　　幸虧惠嬪早就被“請”了下去，不然叫人家一宮之主如何想？

　　“是，皇上舅舅！”

　　陸晨安也不推辭，牽著小姑娘走到了那里，將她抱了上去。座椅很寬，兩個小娃娃足以坐下。

　　一男一女，皆是粉雕玉琢，叫人嘆一聲“金童玉女”也不為過。

　　南皇看著那小小的兩個，將自己要說出口的賜婚咽了下去。剛剛惠嬪只是要賜個舞姬，云霄便要辭官。

　　這要是主意打到了最受寵的獨女身上，不知云霄要如何反應呢？

　　慈愛地看著那座位，不知在看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是看那小姑娘呢。

　　看見清歌睜著迷茫的大眼睛，沒有回答，也不惱。只是覺得這小姑娘確實是干凈，比那宮中的麗華公主可人多了。

　　云霄見女兒不回答，開口道：“回皇上，小女云清歌，失禮之處，望皇上恕罪！”

　　南皇點頭，“清歌？”頓了一下，夸贊道：“好名字！”

　　在場的難免有隨著夫君前來的夫人，家中不乏有幼子的。看見清歌那粉雕玉琢的模樣，暗暗打起了主意。

　　大戶人家的兒媳，都是從小相看的。清歌無論是家世還是模樣，都是不錯的選擇。

　　“清兒平時喜歡做什么？”知道了清歌的名字，南皇叫的親昵，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的女兒。

　　清歌支著腦袋，思索片刻回答道：“喜歡看書、下棋、撲蟬兒、摘花兒，還有好多，清兒記不起了。”

　　“哈哈哈。”小姑娘睜著大眼睛認真思索的模樣惹人憐愛極了，南皇笑出了聲。底下也有不少滿臉笑意的。

　　果然還是小姑娘，倒是個活潑的。

　　云霄道：“小女最是頑劣，皇上可莫被她惱了。這孩子那些手藝都上不來桌面，倒是很喜歡調皮搗蛋。”

　　話是這么說，但是語氣中的寵愛之情溢于言表，大家都是明白人，哪里不明白。

　　有大臣說道：“云大人多慮了，誰家孩子不是這么過來的。云小姐已經很好了，我家那小子還整天只知道調皮搗蛋呢。”

　　都是有孩子的人，哪里會對小孩子要求那么許多。只是這云家小姐竟然能叫陸家小霸王讓步，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坐在下面的陳芳覺得那上座的清歌就是個不開竅的傻姑娘，怎能得到如此多人厚愛呢？

　　也顧不上對天子的畏懼，起身將自己手中的一個盒子呈了上來，“皇上，小女有一物想要獻給皇上！”

　　“表姐！”

　　身后的連沐欣伸手拉了一下，還是未能阻止她的腳步。

　　南皇看著這不知從何處出來的藍衣小姑娘，問道：“你是何人？”

　　語氣早沒了剛剛的和藹可親，嚇得陳芳險些暈倒。只是現在臉色煞白，倒是差不多了。

　　在對比上面直面龍顏面不改色的清歌，高下立見。

　　陳芳嚇得說不出話，剛剛陳芳是坐在連家的席位上的，連天宇只好出列。“皇上，此乃臣家外甥女，驚擾圣駕，請皇上恕罪。”

　　連家表親，這許多人就知道了。

　　陳家乃是江南府鎮司，雖是從三品，但是乃是地方官員。看了看上面的陳美人，暗道果然小家子氣。

　　陳美人也沒想到自己這侄女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皇上現在都要討好云家，她往上搶什么風頭？

　　立馬離了座位跪在南皇面前，“皇上，臣妾娘家侄女不懂事，沖撞了圣駕，請皇上恕罪。”

　　她才剛剛入宮一年，雖說盛寵不斷，但是膝下沒有子嗣，位份也不高。娘家不得勢，怎么敢得罪云家。

　　之前在千鋰湖遇見清歌和陸晨安，一時想要在侄女面前顯擺幾分，說了兩人幾句。

　　之后已經是忐忑不安，要是叫云霄故事重提，這不是叫自己得罪人嗎？想到剛剛惠嬪就是得罪了云家挨罰。

　　惠嬪有一子一女尚且如此，何況是她這個毫無根基的美人？

　　想到這里，陳美人暗自記了陳芳一筆，早知道就不同意哥哥把人送進京中了。

　　陳美人是江南出來的美人兒，柔若無骨，腰肢纖細。南皇吃慣了大魚大肉，對于這個江南的美人兒還是憐惜的。

　　看了看那下面小臉煞白的陳芳，對著陳美人說道：“愛妃起來吧。”

　　陳美人柔柔起身，暗自松了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怪罪自己，不然自己這后半生可就算是完了。

　　南皇道：“既然是江南的小姑娘，看來還是不習慣咱們京中的水土。連愛卿固然愛惜，還是送回去吧！”

　　“是，皇上！”連天宇恨死了那心比天高的妹妹，不就是想要借著連家的地位為陳芳找個好出路嗎？

　　可是這陳芳才多大啊？

　　回頭將呆滯的陳芳拉回了座位交給連沐欣，囑咐道：“看好你表姐。”最好在今日可不能叫她惹事兒了。

　　連天宇打定主意，明日回到家中無論如何也要將陳芳送走。就算繼母阻撓也無濟于事，可不能叫著丫頭連累了連家。

　　陳芳剛剛還覺得害怕，現在回了座位，已經不那么驚恐了。看見旁邊的連沐欣，覺得今日丟了臉，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連沐欣。

　　連沐欣倒是不那么在意，只要這表姐不再惹麻煩，自己何必計較。

　　對于陳芳要回去的消息，連沐欣還是樂于看見的。雖說連家夫人好教養，但是也耐不住這客人騎到主人家頭上不是？

　　陳芳仗著連老夫人寵愛，在連家為非作歹，不說是時常在一起的連沐欣了，就是她兄長們也不待見。

　　連老夫人寵愛自己親生的外甥女沒錯兒，但是有本事兒你自己出去寵啊。真當原配的孫子是草了？

　　第二日眾人按照原計劃趕回京城。

　　同來的時候一樣，眾位大臣還是隨駕走在前面。不同的是，清歌身旁多了一個陸晨安。

　　陸晨安那日在殿上也算是為清歌解了圍，羅依和云楓雖然不樂意，但是態度還是改善了不少。

　　此次回京，陸晨安舍棄了陸家的馬車，悠然自得地跟了幾個人一起。雖然還是不受待見，但是人家全然不在乎。

　　“昨日多謝陸世子。”這種道謝的事情自然是男子出面較好。云楓雖然別扭，到底還是說出口了。

　　陸晨安拿著矮桌上的橘子剝了起來，和清歌一人一口吃的不亦樂乎。隨意道：“都不是外人，客氣什么。”

　　好一個不是“外人”，再次叫云楓和羅依氣紅了眼睛。

　　羅依道：“陸世子難道不覺得這馬車擁擠了些嗎？”

　　人家昨日算是有恩，既然不能像以前那么明目張膽的針對，只好采取迂回戰略。

　　只是羅依忘了，當初她表哥云楓這么做了不止一次，還不是落了下風？

　　只見陸晨安再次拿了一瓣兒橘子喂進清歌嘴里，問道：“清兒覺得這馬車擁擠嗎？”

　　清歌鼓著腮幫子，細細品嘗嘴里的橘子，含糊不清地說道：“還好。”這馬車坐了四個人，都是孩子，自然不會擁擠。

　　羅依看著滿臉奸詐的陸晨安，只覺得自家小表妹就是那小白兔，怎么能是對手呢？

　　一計不成再生二計，“回去的時候不同路，陸世子到時候多有不便吧？”

　　陸晨安眼睛都不抬一下，“沒事兒，到了南街我就走了。”看著腮幫子鼓動的清歌，問道：“好吃嗎？”

　　“嗯嗯嗯。”剛剛的葡萄可甜了，清歌沒法兒說話，覺得自己還要其他水果，再次用手指了指橘子。

　　陸晨安寵溺一笑，“別急，慢慢兒吃，少吃些水果，等會兒不方便。”

　　要接近晚上才可以到家，清歌又是女兒家，要解決什么生理問題確實不容易。

　　陸晨安看著點點頭的清歌，遞了茶杯叫她漱口。“歇會兒再吃，先休息休息！”

　　清歌也還沒困，示意云楓打開暗格，拿出里面的棋盤。幾人輪流下棋，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