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自己瑜伽教室內的學生全部葬身在火海之中,哈里真將自己在紐約積攢了三十年的家產悉數變賣。
縱使已經拿到了撫恤金的遇難者家屬拒絕了哈里真給予的賠償,哈里真也將這些錢用他們的命運捐給了慈善基金會。無他,但求心安。
就在哈里真散盡家財,準備孑然一身去往印度之時,機場外,一個帶著墨鏡的男子攔下了哈里真。
“哈里真先生,恐怕您現在不能去印度!”男子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哈里真到旁邊說話。
哈里真跟著男子走到了一個角落,卻只是一言不發地靜靜看著墨鏡男。哈里真的沉默代表的卻是一種有恃無恐。
墨鏡男從懷中掏出手機,默默地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開頭是哈里真面帶微笑說出了:“我只是覺得,在思維力面前,《吠陀》就像是一部謊言,三相神也很可笑,不是嗎?”
而后,則是印度民間鋪天蓋地地謾罵,官方隱諱的批評中透露出的敵意。一時間,哈里真在印度已經人人喊打。
“普拉山特?索蘭基(Prashant Solanki)先生”墨鏡男叫出了哈里真的真名,卻被哈里真冷冷地瞥了一眼。
“不要和我耍小聰明。”哈里真說道:“我不想再對你說一遍現在應該怎么稱呼我。”
哈里真并沒有動用思維力,只是一個眼神,就將經得起嚴刑拷打的聯邦特工嚇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哈里真先生。”墨鏡男毫不避諱地擦去了額頭的汗水,接著說道:“如果您現在回印度的話,一定會被當地的宗教人士所攻擊,畢竟您的那一席話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更何況您現在是美利堅公民。”
“如果您想要的是讓達利特真正地不再遭受歧視,并不一定非要自己去做這件事。”墨鏡男緩緩出口:“聯邦政府可以為了您發動戰爭。”
“嗯?”哈里真看向墨鏡男。
“只要您永遠是美利堅公民。”墨鏡男彎下了腰:“請跟我來吧,哈里真先生。總統正在等您。”
?
洗完了澡,換了身干凈衣服,楊意又來到了爹娘身邊。
只是讓楊意想不到的是,即便自己已經成為了為地球文明而戰的戰士,也免不了要在家中忍受父母的啰嗦。
“一定要注意好形象!渾身上下弄得那么臟,電視跟前都看得見,以后怎么找媳婦?”
“你也確實不會什么拳腳啊,安安心心用你的感知力,陳老師他們打架你少往前面湊。”
楊意表面雖然在乖巧地聽著父母說話,還不時點點頭,但他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門外的感知力中。
村頭,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一群士兵的擁簇之下朝著楊意家中走來。
“這是要干什么?”楊意有些好奇,卻并不是很驚慌。
沒有思維力的普通人在楊意面前甚至和樹木,泥土并沒有任何區別,一念之下,楊意的思維力就能完全滲入一具沒有思維力保護的身體之內。
而經過了那一輪提問的提升后,不似感知力只有一小半的增長。楊意的念動力已經獲得了巨幅增長,此時早已從八十公斤提升到了五百公斤。
可莫說是重逾千斤的念動力,因為其可以出現在感知力覆蓋下的任何位置的特性,便是一公斤的小小念動力出現在顱內,也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可以說瞬息之內,楊意甚至能將這五千米的范圍內化為一片死地。不過做得到的背后,卻不一定代表著會去做。甚至楊意根本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對于楊意來說,此前自己所一直遵守的紀法并不會因為能力的提升而帶來什么改變。
這種不在意的背后,體現的實則是思維力所帶來的生命層次躍升。
只不過連楊意也不沒有去深思自己的態度下蘊含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饒有興致地觀察了起來。
在走出了臨時搭建的辦公室沒多久后,中年男子就示意士兵們退了回去,孤身一人朝著楊意家中走來。
楊意雖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知道是來找自己的,本著不想在爹娘面前說話的想法,楊意便出門迎了上去。
中年男子隔得并不遠,楊意剛走出家門沒兩步,中年男子便已發現了楊意,一路小跑迎了上來。
“楊先生您好。”中年男子氣喘吁吁地說道,緩了一會兒后才又開門見山的說:“我是選拔指導小組的副組長王建國,專門負責和您的對接。今后遇到什么問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讓我幫忙解決。”
“王建國……”聽得這個名字,楊意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老太爺也叫這個名字,我回去就改!”王建國訕笑道。:“您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看著這個年齡恐怕比爹小不了多少中年人這樣和自己說話,楊意一時間變得無比尷尬:“叔,您言重了,名字怎么能改呢!”
“能改!能改!”王建國想也不想就說道:“您說能改就能改,您說不用改就不用改。”
實際上,楊意的卷宗上有一點很有意思。根據他在精神科的一份病歷上,專家指出楊意可能擁有感受他人情緒的能力,所以相應的負責和楊意對接的王建國其實是一個內心很難產生波動的人。
一番逢場作戲后,王建國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您之前對光幕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三個人都死了,地球文明真的會毀滅嗎?’,您還有印象嗎?”
楊意聞言一愣,這句話當時自己確實不只是用思維力提出,嘴里也相應的發出了聲音。只是,這也被聽到了嗎?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為什么你們知道了?還有我看我爹娘似乎能直接在電視上看見我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楊意不禁問道。
“全世界都知道了。”王建國指了指天上。
楊意抬眼看去,這時才終于發現頭頂的太陽再也不是那明亮刺眼的光團。反而是出現了一幅畫面,上面印著的正是他們三人離開前所在的光幕附近,只是此時那里已經空無一人。
而且,楊意還能感受到,這一切正是那股磅礴無比的思維力作用的結果,原來是它嗎?可這又是為什么呢?為地球轉播我們的表現,這有什么意義嗎?
“當時陳老師似乎還說了一句,這個問題并不算在提問之中?楊先生,這個問題,你們得到答案了嗎?”
看著王建國那張堆滿笑容的臉,楊意沉默了。讓他們知道答案,會不會有些太過于殘忍?甚至此時楊意已經在心中后悔起來當時自己不該提那個問題。
“您不必告訴我答案,而且,不管這個答案是什么,希望您可以說‘不是’。”王建國一字一頓:“后天,將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到時候您和陳老師都要出席,希望在那個時間你們可以說,你們已經得到了回答,答案是不是,因為你們已經通過了第一輪選拔的原因,地球文明不會再因為你們的死亡而毀滅。
陳老師已經答應了。況且就算這是在說謊,可至少在你們還奮戰在選拔中的時候,人們得為了活著做打算不是嗎?恐慌所帶來的生產停滯,和可以預見的超低出生率甚至會在你們失敗前摧毀我們的文明,楊先生,這個謊言,是為了大義!”
確實如此,楊意覺得王建國說的一點也沒錯,至少現在他們還在奮戰,人們就應該為了活著而做打算,而不是淪陷在末日的恐慌之中親手毀掉他們守護著的文明。
“好!”聽見陳老師已經答應了楊意也就不再多想,卻又多問了一句:“對了,你知不道小余村原本的書記去哪了?”
“這個,好像是因為挪用了一筆公款被帶去調查了,而且他也一直沒有交代這筆錢的去向,不過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王建國說道:“怎么了?您問這個人干什么?”
事實上,這件事王建國再清楚不過,甚至可以說是王建國一手促成。
那個夜晚,在和楊意從學校出來后張先科因為覺得對不起楊意,便想著當時便將楊意把貸款的問題解決了。當年貸款的流程便是張先科一手操辦的,那些材料現在他都還留著,怎么還款,張先科當然再清楚不過。
只是雖然家境富裕,可張先科的銀行卡上卻只是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工資。畢竟他是公職人員,卡上的錢太多,難免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反正缺錢的時候給爸爸打個電話就行了,手上留錢也沒意義。
那天時候已經不早了,張先科擔心給父親打電話打擾到老人家的休息,可是自己卻又按捺不住想先把這個事解決好,于是就用了自己手上的另一張銀行卡,那是秋季要發下去的水稻補貼。
張先科性子急,當即就把錢打到了楊意的還款賬戶,想著第二天早上起來,再找父親把這四萬塊要過來還上,根本就不算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