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夏羽墨上大一,在B市的一所重點大學讀中文專業。3月份,我國爆發了SARS肺炎疫情,學校特別重視,采取了封校的措施防止疫情蔓延,禁止學生們外出。經歷了一個學期,夏羽墨完全適應了大學生活,課余時間也多了起來,又趕上疫情出不去,于是她撿起了高中時的愛好,天天到球場打排球。擁有170cm身高和脫俗美貌的夏羽墨,每每出現在球場,總能引起眾人的關注。男同學覬覦,女同學嫉妒。但她毫不關心這些,只是真正的愛這項運動,愛賽場上汗水飛揚的痛快。
室友田甜跟她開玩笑說:“羽墨,你天天打排球是要進國家隊嗎?真是可惜了你這一副前凸后翹、迷倒眾生的好皮囊,不去舞蹈隊,也不加入模特隊,卻去打什么排球,一天天的像個泥猴子。知道的呢,是你愛這個運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排球場找男朋友了呢。”
夏羽墨沒想到,還真讓田甜說對了。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天校園里櫻花爛漫,桃花爭艷、杏花怒放,可謂是人間四月皆芳菲,滿眼的嬌艷,滿鼻的清香。
夏羽墨下午上完文學概論課,直接奔到排球場。因為SARS的緣故,球場非常受歡迎,場地有限,想玩的人必須自由組好6人隊輪流上場,一場比賽結束,獲勝的隊伍繼續留在場上迎接下一個對手的挑戰,輸的隊伍下來排隊,等待下一輪上場。夏羽墨趕到時,幾塊場地都已經被占滿了。
“夏羽墨,這里!”平時跟夏羽墨一起打球的外語學院學姐離得很遠就喊她,“你怎么才來呀?我們這邊剛組好一個隊。”
“沒關系,我等下一隊。學姐,今天的觀眾好像特別多啊?”夏羽墨環顧了下四周,“我錯過了什么嗎?什么時候我們學校的排球市場這么好啦?”
“你沒發現今天來的都是女孩子嗎?”學姐神神秘秘地低聲說。
“是哎,為什么啊?”夏羽墨很是不解。
“喏,”學姐下巴一揚,示意夏羽墨看場上,“都是為了來看校草的,就是那個主攻冬陽,據說之前很少在校,因為非典出不去了,所以引得懷春的少女們紛至沓來,一睹‘芳容’。”
夏羽墨這才發現正在場上打比賽的人中,有一個目測身高接近190cm的帥氣男孩,女孩們隨著他的每一次進攻喝彩。
她搖頭笑了一下,心想:帥哥果然有號召力。
很快學姐那一隊上場了。好像是二傳狀態不太好,校草所在的隊伍輸了退到場邊,有兩個人因為輸球互相埋怨起來,其中一個拎起外套就走了。
“胖子都怪你,你說四眼干嘛?他是二傳,他走了我們怎么玩?”一個瘦高個子男生對剛才抱怨的男生說。
“老大,我也沒想到他會走啊,完犢子玩意兒,老三,現在咋辦啊?你好不容易來打球,不能只玩一場就散了吧?”男生知道自己理虧,一邊搓手一邊用東北話問在一邊喝水的冬陽。
“學長,我可以加入你們嗎?我正好打二傳的位置。”夏羽墨走上前問。
胖子回頭望去,看見是夏羽墨主動請戰,心里甭提多高興了,頓時就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同意。
“老三,這個學妹最近經常和我們在球場打球,球技不錯,我們帶著她一起玩吧。”胖子像撿到寶一樣,興奮地把冬陽拉過來。
夏羽墨抬眼看過去,冬陽穿一套白色的運動裝,夕陽下,頭發上的汗珠晶瑩剔透,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此時正微笑的看著她。
“這女生怎么這么不要臉,哪來的自信可以和冬陽大神一起打球?”人群中有女生表示不服。
“人家毛遂自薦自然是有實力,何況人還這么漂亮,和冬陽學長站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啊!”有男生為夏羽墨抱不平。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漂亮了?”女生自視甚高。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她漂亮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像有的人,花枝招展的像個七星瓢蟲。”男生惡毒地說。
“你!哼!”女生氣得一跺腳轉身跑開了。
此時冬陽的幾個隊友也在竊竊私語。
“胖子,這女孩兒不是咱們球場‘一枝花’嗎?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主動跟你搭訕。”有一個男生調侃胖子。
“拉倒吧。小爺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種尤物是老三的絕配,我還是找個鄰家小妹妹安全。”胖子很能夠看清現實。
“冬陽被那么多美女表白都沒動心,‘一枝花’能讓他動心?”老大持懷疑態度。
“你倆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沒看見我們家老三眼珠子都快掉人家身上了?相信我,這個叫王八瞅綠豆——對眼了。”胖子說著,還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夏羽墨。
其他人恍然大悟。
輪到他們這一隊上場了,剛開始冬陽還不太看好夏羽墨,他印象中漂亮的女孩和運動都是不沾邊的,結果發現她球技很高,球傳的漂亮合理,分配球也很清楚,有時還會適時二次進攻,讓對方吃了不小的苦頭。
“25:16”贏了,夏羽墨開心得和隊友們擊掌慶祝。冬陽看著夏羽墨竟有些癡了,人生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旁觀者清,隊友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這一天夏羽墨這支隊伍一直在場上戰到了最后。散場時,冬陽對夏羽墨說:“同學,你住哪個宿舍樓,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夏羽墨覺得讓一個只有一場球之緣的男生送自己不太好。
“我送你吧,天都黑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冬陽回頭又對隊友說:“你們先回去吧。”
隊友們離開的時候擠眉弄眼,吹著口哨,噓聲一片。
夏羽墨臉紅的低下頭來,一轉身不小心鼻子就撞到了冬陽的肩膀。
“哎呀!”夏羽墨用手捂著鼻子,心里想這個男生肩膀怎么這么硬啊?
“對不起,撞疼你了吧?不用理他們,都是我一些不學無術的室友和同學。”冬陽伸手想給夏羽墨揉鼻子,又覺得不合時宜笨拙的把手拿回來了。
“沒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夏羽墨趕緊說。
“我叫冬陽,經管學院大四學生,你叫什么名字?”
“夏羽墨,人文學院大一。”
“小學妹,你姓夏,我姓冬,咱倆挺有緣的。”冬陽邊走邊說,“聽你口音不是B市本地的吧?我是B市人,等到解除封校,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咨詢我啊。”
“好的,謝謝學長。”
“看你挺秀氣的,沒想到排球打得這么好。”
“是嗎,謝謝學長。”
“你只會說謝謝學長嗎?”冬陽忍不住笑起來。
“她們說你是校草,長這么大第一次跟校草近距離接觸有些緊張。”夏羽墨調皮地說。
“哈哈,”冬陽笑得更開心了,“那你把自己當成校花就不緊張了。”
“我才不像你那樣……”臉皮厚,“臉皮厚”三個字是夏羽墨在心里說的,哪有人這么不謙虛,真的就承認自己是校草啦。
“像我這樣臉皮厚?哈哈。”冬陽仿佛聽見夏羽墨的心里話似的,接著又說:“逗你玩的,校花校草那都是你們小女孩的游戲,今天難得來打球放松,又認識了你這個小丫頭,我很開心。”
“學長,你平時不在校啊?”
“嗯,我從大三開始就在外面實習。”
“實習都做什么啊?”
“實習啊……”
花香縈繞鼻端,月光下的校園格外浪漫,林蔭路上的兩個人越走越慢,話題越來越多,可還是很快就到了夏羽墨宿舍樓下。
“學長,謝謝你送我回來,那再見吧!”夏羽墨禮貌的告別后轉身上樓。
“明天球場見!”冬陽大聲地對夏羽墨的背影喊道。
冬陽回宿舍的路上,想到夏羽墨球場上毫不做作的姿態、嬌艷的面龐、紅紅的小而堅挺的鼻頭,心中就像被春風拂過,癢癢的,柔柔的。
因為心情不錯,冬陽去學校超市買了一大堆雪糕拎回了宿舍。宿舍里此刻正在熱議球場上的事。
“胖子,我不是跟你生氣,今天拉肚子,著急回來上廁所。我走了以后,你們輸的挺慘吧?”說話的正是在球場上離開的四眼。
“我們一直贏到散場,打遍天下無敵手,少了你這個臭雞蛋,還做不成槽子糕了?”胖子得意洋洋地說,“哎,不過我跟你說這些都是臭氧層子,不是重點,你知道重點是什么嗎?”
“是什么?”
“我們帥氣多金的冬老三一直都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可今天枯木逢春、鐵樹開花了!”
“真的假的?”四眼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樣子。
“老大,你來作證,是不是冬陽今天看上一個小丫頭?”胖子對剛洗完澡回來的宿舍老大問道。
“嗯,胖子說的沒錯。”老大一邊擦頭發一邊回答。
四眼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什么樣的姑娘,竟然能讓守身如玉20多年的冬大少爺看上啊?”
“你猜猜!”胖子故弄玄虛。
四眼聞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讓我猜,肯定是我認識啊?難道是給老三寫一年情歌的音樂學院才女?”
老大和胖子同時搖頭。
“那就是在藝術節舞臺上跟老三表白的那個文法學院的?”
老大和胖子又同時搖頭。
看四眼百思不得其解,胖子提醒了一句:“今天在球場上認識的。”
“哦,”四眼興奮地喊到:“我猜到了,是那個球場‘一枝花’!”
“Bingo!”老大和胖子豎起大拇指。
“老三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那個女孩子長得漂亮,氣質好,球技高,如果不是我要畢業回老家了,難忍異地相思之苦,我也想追求她。”四眼頗感遺憾。
“你快拉倒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你這‘海拔’還沒我高呢,人家憑什么看得上你?”胖子對四眼的話嗤之以鼻。
四眼胸脯一挺,“個子高有什么用?天塌下來還要頂著,我跟你說,找男朋友還是要找我這種的,阿拉上海人最會疼老婆的。”
“你得了吧,作為一個資深的‘東北銀’,我告訴你,東北男人在外面吆五喝六的,回家在媳婦面前都跟個貓似的,咪兒咪兒的,還是東北老爺們對媳婦好。”胖子毫不示弱大聲回復。
“誰有媳婦了?”冬陽推門進來就看到宿舍的兩個兄弟像斗雞一樣互相瞪著。
“還不都是因為你引起的。”老大不懷好意地看著冬陽。
“來來,吃雪糕,一邊吃一邊說,怎么就因為我引起的。”冬陽把雪糕給大家遞過去。
胖子拿過來拆開包裝咬了一大口,說:“冬陽,你來評評理,我和四眼誰能對媳婦好?”
四眼也說:“對,你說說看。”
“那我怎么知道啊,怎么著,你倆有女朋友了?誰這么不開眼啊?”運動后的解壓、雪糕的涼爽和夏羽墨的出現,讓冬陽心情很好地調侃起室友。
“沒有啊,你不是要有了嗎?對了,讓四眼打岔給整跑偏了,我們說的就是你,送‘一枝花’回去聊什么了?讓人家做你女朋友了?”胖子忽然想到了剛才聊的重點。
另外兩個人也趕緊湊了過來,眼睛冒著精光。
“什么‘一枝花’?看你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樣子,就差淌口水了。”冬陽指著他們說。
“你別揣著明白裝糊涂,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除了老大,我和四眼都還沒談過戀愛呢,理解一下單身男孩的空虛寂寞冷吧。”胖子說著還用自己胖乎乎的手捂著自己的心臟。
“八字還沒一撇呢,只知道她叫夏羽墨,人文學院大一。”冬陽說起夏羽墨臉上露出了微笑。
“我的天啊!”,胖子一臉嫌棄的表情說:“你倆快看看老三,這還沒一撇呢,嘴都快咧到耳朵丫了,讓我們單身的情何以堪啊,蒼天啊,大地啊,誰能賜給我一個女朋友啊?”
“滾!”
另外三個人手指著門,異口同聲地說。
“老三,你要是真對人家有想法,我明天讓你大嫂打聽一下她的情況,正好她也在人文學院。”老大拍著冬陽的肩膀說。
第二天老大把打聽到的情報告訴了冬陽。夏羽墨,J省C市人,父母都是小學老師,在她10歲那年,爸爸因為肝癌去世了,媽媽身體一直都不好。臨了,老大認真的對冬陽說:“人家姑娘從小到大挺不容易的,你要只想玩玩就別去招惹了。”冬陽點點頭。
從那以后,夏羽墨和冬陽經常在球場相遇,兩個人互有好感,但誰也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夏羽墨以為自己第一次“戀愛”就這樣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呢。直到冬陽畢業的前一天,打完球后,冬陽依然送夏羽墨回宿舍。
“學長,明天你就畢業了,我祝你前程似錦,事業輝煌。”夏羽墨大方的伸出手跟冬陽握手。
冬陽握著夏羽墨的手卻不松開,笑著說:“你不送我個畢業禮物嗎?”
夏羽墨無辜地歪了一下頭:“禮物?對不起,忘記準備了。”
冬陽右手一用力,把夏羽墨拉到了懷里,聞著她發間的清香,嘴唇貼著她的耳畔,輕聲說:“那就把自己送給我吧,做我女朋友,我希望我似錦的前程里有你,答應我,好嗎?”
夏羽墨害羞地點點頭,感覺到冬陽的氣息吹在耳朵上、臉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冬陽的唇又柔軟又溫暖,還有一種薄荷的清香,夏羽墨不自覺地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