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因為暈車的小插曲耽擱了半個小時，在副院長的催促下，才徐徐啟程。

　　吐了一次，池小瑞感覺沒那么難受了，他還想著關于小羽毛的事情，有些出神。

　　“池向導。”進了荒野，副院長臉上的神情明顯凝重了一些，對池小瑞的稱呼都變了。

　　“論在荒野上的生存經驗，我不如你。所以接下來，我們會按照你的要求來調整行程。”

　　池小瑞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客氣，在他印象中手握權力的人應該看不上他這種底層人物。

　　煤炭廠有管事經常會到庸鎮上招聘工人，那股飛揚跋扈的勁給池小瑞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池小瑞也不客氣，他相信自己對荒野的判斷，這些經驗都是這么多年在荒野上摸爬滾打總結出來的。

　　“往南開。”池小瑞辨別了一下方向，對副院長說道：“大概五十公里會有一塊草地，在那里準備一下午飯。”

　　副院長點點頭，司機卻發出質疑：“璃山明明在東邊，我們往南開會耽誤大量時間。”

　　池小瑞本來不想解釋，但看到副院長，換了態度，“五十公里在荒野上是一個安全圈。過了這個距離，我建議大家都不要下車。”

　　副院長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池小瑞，司機還是不明白：“這跟我們往南開有什么關系？”

　　“因為南邊的那片草地，我前幾日才去捕獵過。”池小瑞淡淡地說道，“兩日的時間，我的氣味應該還沒消散，大型捕食動物嗅到生人味道，不會久留。”

　　司機楞了一下，副院長直接下命令：“聽他的，往南走。”

　　司機打了一把方向盤，有些疑惑，他想不通為什么副院長會對池小瑞言聽計從。

　　車隊轟鳴的聲音在空曠的荒野上顯得異常刺耳，池小瑞默默地坐在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面車上的同學們適應過來，一陣陣歡笑聲和歌聲傳來，聽得出來大家興致很高，似乎把這次試煉當成了一場春游。

　　庸鎮上的很多人都沒有到過荒野，還有很多同學從小就生活在聯邦圍墻里，他們對荒野的了解幾乎為零。

　　一個同學興致勃勃地透過車窗欣賞著外面的景色，看到天上有大鳥飛過，興奮地拉過同學：“看，大鷹！”

　　池小瑞抬頭瞧了一眼，那不過是一只麻雀罷了。現在荒野上一只麻雀的體積也變異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在同學們的意識里，那就是教科書上描述的雄鷹。

　　“院長，你們不教同學們野外求生嗎？”池小瑞忍不住問道。

　　“紙上得來終覺淺。”副院長笑了笑，“不把大家拉出來歷練下，怎么知道如今這個世界的變化呢？”

　　“平常同學們都學些什么？”池小瑞覺得跟副院長交流很舒服，話多了起來。

　　“語文數學體操科學。”副院長很健談，“這四項是必修課。”

　　“同學們在業余的時間還可以選修自己感興趣的科目。”

　　池小瑞聽池小語講過，但他總覺得啟靈學院不止這么簡單。

　　“就這些？”池小瑞想了想，“這些我們庸鎮上的先生就能教，何必要去啟靈學院，學費死貴。”

　　副院長聽了池小瑞的話，來了興趣，“鎮上有先生？我怎么不知道。”

　　“嗯，有的。”

　　“池小語先前就是跟著馬先生在學，他懂得東西很多。”

　　“姓馬？”副院長聽了池小瑞的話，趕忙問道：“你知道馬先生叫什么嗎？”

　　“不知道。”池小瑞看著對方急切地樣子，覺得不對勁，沒說實話：“馬先生平日里就待在學堂，鎮上也不知道他真實姓名。”

　　“有意思。”副院長正了正帽子，“等回去了，我要拜會一下馬先生，到時候還要請你引薦下。”

　　馬先生平日雖然深居簡出，但給所有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尋常的教書匠，沒什么奇怪的地方，池小瑞不知道對方怎么對馬先生突然這么感興趣。

　　“院長，是不是學院畢業了之后，就能進入聯邦？”池小瑞琢磨了下，還是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這個自然。”副院長笑了笑，“我知道，來學院修習的同學99%都是抱著這個目的，不然很少會有人舍得花費大筆錢送孩子入學。”

　　池小瑞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安心下來，畢竟他送池小語入學的最大目的就是希望他畢業后能夠進入聯邦，不用再跟著自己過在荒野上流浪的日子。

　　能夠跟副院長單獨相處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池小瑞決定把心中的疑惑都問清楚。

　　“院長，你能跟我講講尋靈者的事情嗎？”

　　“尋靈者是真實存在的。”副院長肯定地說道：“他們是一群超能力者，能夠駕馭強大的野獸，和野獸一起成長。”

　　尋靈者一直是一種傳說，池小瑞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肯定的承認它的真實存在，而且對方還是啟靈學院的院長，他覺得有些震撼。

　　“對你們而言這是傳說。”副院長看著池小瑞震驚的樣子，解釋道：“但在其他聯邦，早已是一個公開的事實。”

　　“那啟靈學院，跟尋靈者之間有什么關系呢？”池小瑞平復了下心情，問道。

　　池小瑞這個問題問的突然，副院長愣了楞，似乎在組織語言，過了半晌才慢慢地回答道：“也許這趟試煉之后，你就會明白這個問題。”

　　副院長話里的意思很多，池小瑞明白了一點，這趟試煉跟尋靈者分不開關系。

　　尋靈者的能力是馴服野獸，這點跟他們去荒野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作為試煉對象的同學們，又跟尋靈者有什么關系呢？

　　池小瑞想到了一個解釋，但覺得有些駭人聽聞，干脆沉默了下來。

　　車子在荒野上開的很快，這里剛出庸鎮，還殘留著災變之前的公路，比較平整。

　　不到十二點，車隊已經到達了池小瑞指定的目的地，大家下車準備午餐。

　　學院給同學們帶的基本都是干糧，拆開包裝就能吃。池小瑞撿起踩在腳下的黑鍋就去找池小語，他要給池小語做一頓熱乎的飯菜。

　　因為，進入了真正的荒野，就再也沒辦法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