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天之氣的影響下,墨色大地也開始褪色。
無盡元氣從中析出,和先天之氣交融,分離,再次交融。
“這是要破境?不對!”
正常破境時,積壓的元氣會沖破道臟中的桎梏,催生出一粒本源種子。
而現在,兩股元氣交融,產生的力量還不具備強盛破壞力。
忽而,蘇余手中的筆化作墨痕,就此消散……
藏氣篇浮現在蘇余眼前,“讓我凝聚元胎嗎?”
蘇余果斷開始運行藏氣篇,三個周天,道臟和和經脈聯系更加密切,道臟天地中的元氣開始聚攏。
氣團在蘇余面前凝聚,被塑造出一顆圓球,圓球呈透明狀,明顯能感受到能量在其上波動。
片刻,道臟中元氣消耗殆盡,像是被洗劫一空。
他將視線放在了面前的圓球上,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元胎!”
其中,赫然是個胎兒。
元胎和蘇余的呼吸保持著同步,只是法力轉化率還不夠穩定,和藏氣篇中描述的元胎相差甚遠。
“要突破至藏氣第三層,轉化率趨于穩定后,應該就可以正常修煉了。”
蘇余說著,便開始引動元氣。
監牢中,稀薄的元氣朝蘇余匯集,涌入道臟之中。
胎兒將元氣吸入鼻腔,呼出的便是法力,那微末的法力浸入蘇余的每一寸骨肉。
鎖鏈清脆的聲音叮當響,將蘇余體內的法力散去。
蘇余并沒有停下,這并不影響他錘煉元胎。
內視道臟天地,墨龍化作書筆后,便沒了蹤影。
他依稀記得,在畫中世界泥丸殿中,墨龍本是書中的字體幻化,或許,墨龍所屬的那本竹簡便是《大氣靈感經》。
只是,泥丸殿還有其他四本古籍,又記錄著什么功法呢?
蘇余收回思緒,想到姑姑,想到被押往邊荒的族人,想到沒能救下白玄城蘇家,他痛心疾首。
……
大荒,景皇領域,通幽河中游無人區。
“你們覺得是直接扔呢,還是殺掉再扔呢?”
“當然是直接扔。”
“為什么?”
“通幽河源自天柱山,乃是煞水所化,碰到這水,臟宮境也得掉層皮肉。”
隊尾,幾名士兵竊竊私語,說到臟宮境也經不住煞水腐蝕,皆是倒吸一口氣。
隊伍前頭,已至通幽河畔。
方林勒馬駐足,望向身后的長隊,指著蘇淺對天麒軍下令道:
“把那個女人留下,其他人直接扔下去。”
“方統領,景羅王恩我蘇家駐守邊荒,你怎能不遵守景羅王命令。”蘇家大長老大喊著,后被拖到河邊。
“老頭兒,你是在裝糊涂嗎?”看押大長老的士兵冷笑,一腳將其踹了下去。
只見那煞水咕嘟冒泡,大長老還沒來得及掙扎,便化成了濃水被沖散,不禁讓人膽寒。
機關運轉的嘈雜聲,在云霄之上傳來。
聲音愈來愈近,天麒軍眾人齊齊抬頭望去,一艘巨船影天蔽日而來。
平穩落在河面,巨船上,那蘇家的旗幟格外耀眼。
一人從那巨船上飛下,他身著重甲,重甲上爪痕遍布。
“二哥!”
蘇淺驚訝道,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以確認她沒有看錯,那就是蘇瀾。
十二年前,蘇漠攜妻共赴邊荒,因為崇拜蘇漠,蘇瀾也跟了去,駐守邊荒十二年未歸,“二哥,漠老大呢?你們到底……”
“方統領把人交給我,我帶他們去邊荒,你可以回去了。”蘇瀾眉目如鋒,眼神凌冽。
方林搖搖頭,沒有完成景羅王的交代,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怎么?要戰嗎?”蘇瀾攤開手掌,一桿長槍在其手中顯化,指向方林時,似有鳳鳴響起。
……
翌日。
城主府紅燈高掛,滿堂賓客絡繹不絕。
白玄城西,花轎已經抬到了溫家。
溫母守在女兒閨房,哭花了妝容,看著女兒朝花轎走去,五味雜陳。
新娘子濃妝淡抹,依舊是掩蓋不住憔悴的容顏。
她的眼神游離,牽掛著她的心上人。
看著花轎前的新郎官,她的心沉入了谷底,失落、迷茫。
溫冉不想嫁,但她不得不嫁。
她不嫁,蘇余會死。
她不嫁,溫家就會被抹除。
踏上花轎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苦楚。
這一天,她本該和蘇余大婚。
喇叭被吹響,今天注定是個喜慶的日子……
從溫家小巷走出,婚隊便停了下來。
那是個十字道口,要出城的囚車,剛巧路過。
囚車中,蘇余凝視著花轎,他看到了那位良人,“溫冉!”
花轎里,溫冉透過薄紗,與蘇余目光交錯時,她連忙低下了頭,沉吟著,“對不起……”
蘇余想要掙脫,那鐐銬卻在源源不斷吸納著他的法力。
“白銘,大道茫茫,若天不亡我,相見時,我定鏟平城主府。”蘇余歇斯底里。
蘇余望著身后遠去的婚隊,喜慶的奏樂在他耳畔縈繞,囚車離開白玄城時,仍舊沒能散去。
……
已至白玄城十里外,蘇余還在奮力掙脫著鐐銬。
忽然,一柄寶劍將囚車后的兩名衛兵刺死,接著,車夫被挑破喉嚨,閉上了雙眼。
“程叔!”蘇余看到了遠處的身影,那正是程世良。
確認四下無人后,程世良連忙趕來,在幾位監官身上搜尋鑰匙。
“程叔,我沒能蒙混過關,沒能救得了蘇家。”蘇余緩解著壓抑的心情,向程世良傾訴著。
“不用擔心,他們獲救了。”程世良說道。
“獲救?”蘇余神情微變,還會有人救蘇家?
“是蘇瀾救了他們。”程世良道。
“二叔,既然二叔在,那我父母是不是也回來了?”蘇余問道。
“沒有,聽蘇瀾說,漠老大正在邊荒抵御異界大軍。”程世良答道。
“他們現在去哪了?”蘇余道。
“蘇瀾只帶走了一部分人,貌似有很重要的事要完成。”程世良搜到了鑰匙,一邊開鎖一邊說:“你姑姑留下了,正帶著族人去南荒避難。”
“只要他們平安就好。”蘇余心情并沒能平復,滿面愁容,還是打算說與程世良,“溫冉要嫁給白銘了。”
程世良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眉頭稍皺道:“溫家與蘇家交好,如今蘇家式微,墻倒眾人推,溫家難免受到波及,此時投誠白家,也在情理之中,我想,這婚事也并非溫冉所愿。”
“我知道這不是溫冉所愿,只是……”
程世良打斷蘇余,開口道:“不愿意放棄嗎?不愿意將新娘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