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最強軍容
營門外,承順皇帝的儀駕已經被守衛攔下來了,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看到營內的景象。
昨天剛下過雨,而訓練場就是泥土地面,自然而然地,集訓營上下都是滿身泥土,而且一點陣型都沒有,個別勛貴已經對著承順皇帝嘀咕起來了:“陛下,臣也是軍伍出身,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練兵的。”
承順皇帝卻對這些嘀咕充耳不聞,他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一個月未見,這孩子好像是長高了,但又黑瘦了許多。承順皇帝有點心疼,這孩子肯定是處處身先士卒,不知吃了多少苦。再想到這幫勛貴還在污蔑這孩子,承順皇帝的心里就更痛了。
等林延澤走到離營門不到百米,勛貴們才陸陸續續認出來這個穿著奇怪服裝,走路姿勢卻很好看的人是當朝太子。不知怎么的,這幫老油條從這個少年身上感覺到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漸漸地,嘀咕聲,議論聲就弱了下去。
林延澤走到拒馬前站定,和衛兵互相敬過禮后,才對承順皇帝敬了一個軍禮。
“延澤,這是何意啊?”承順皇帝趕在勛貴們抨擊太子圣前失儀之前開口問道。
“稟父皇,這是新軍的軍禮。此地乃是軍營,請父皇準許兒臣以軍禮見駕。”林延澤聲音洪亮地回答道。
承順皇帝和藹地點點頭,接著說道:“你在此練兵已有一個月了,朕和這些卿家們來看看你的成果,結果被你的這里的衛兵攔了下來。怎么,我兒是要效仿周亞夫細柳營舊事嗎?”
林延澤示意衛兵移開拒馬,接著走出營門,在承順皇帝的步輦前躬身道:“請父皇步行入營。”
承順皇帝爽朗大笑:“哈哈,漢文帝至細柳營,也不過是車馬慢行,看來你對你所練之兵很有信心吶!”
接著,卻是在林延澤的攙扶下走下了步輦。那班勛貴大多是騎馬來的,見承順皇帝都如此了,他們也只好下馬。
“營中正在訓練,各崗衛兵也各司其職,請父皇恕他們不能及時見禮。”林延澤一邊攙著承順皇帝走,一邊解釋道。
承順皇帝點頭道:“無妨,不過今日來此地的各位卿家都有子侄后輩在營中,你還是把他們都叫過來,好讓他們骨肉相見。”
林延澤應了一聲,就向徐昂揮手示意。
徐昂早就留神著這里了,看見林延澤這一揮手,立刻提起手邊的鑼敲了一聲,接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出來:“全體集合!”
刷新眾人三觀的一幕出現了。偌大的一個訓練場,四五百號人,有在坑底的,有在平衡木上的,有在鐵絲網下的,有蹲馬步的,有拿大頂的,卻通通在號令聲結束的那一刻迅速結束了自己的動作,然后目標明確地跑了過來。接著,非常熟練地按照班排連站好隊,然后報數、整理隊列。
他們的動作太快,太干凈利落了,以至于承順皇帝和勛貴們只覺得一眨眼間,面前就多出了一個巨大的方陣。
“稟陛下,新軍軍官集訓營集合完畢,應到五百七十人,實到五百七十人。指揮官:營長,徐昂!”
徐昂小跑到承順皇帝面前,扯著嗓子報告道。
徐昂雖然有的時候像個鐵憨憨,卻一直渴望證明自己。就這幾句,他都已經在無人的地方練習過無數遍了。
集訓營的訓練編制一共五個連,每個連算上正副連長,四個排長,各是一百一十四人,本來加上徐昂應該是五百七十一個人,卻少了一個平陽侯世子。
承順皇帝還沒有從震撼中平復回來。他每年也是要象征性地去一趟軍營視察的,只是那些被挑出來展演的隊伍經過了無數次排練之后,也沒有哪一支能做到如此的軍容整齊。
那一班勛貴也愣在那里。他們都從人堆里找到了自己家的孩子,這哪里有受了虐待的樣子?
特別是建豐侯。他是聽平陽侯世子信誓旦旦地說他的兒子已經被折磨得癡傻之后才決定上平陽侯這條船的。可是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兒子。確是是瘦了很多,黑了很多,臉上還裹著泥巴,泥印底下還隱約能看到淤青。可是那孩子確實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神采奕奕的樣子,哪里能和癡傻挨上邊?
僅僅是這一亮相,集訓營的面貌就已經足以擊破那封聯名奏折上的一切指控了。還有就是,剛剛徐昂字字清晰地說這是“新軍軍官集訓營”,聽這意思,這些人以后會是新軍中的軍官,也就是說林延澤雖然要練新軍,卻沒有打算要把老牌的武勛世家踢出局。
這些勛貴們心中的天平已經偏移了。自己家的紈绔子面貌煥然一新,還有了光明的前途,他們已經開始后悔跟著平陽侯搞事了。
“你們,堪稱大越第一軍容。”承順皇帝終于回過神來了,一開口就是最高的評價。
“忠于大越,忠于陛下!”五百多號人一起喊起來,已經有山呼海嘯那味道了。
雖然張寧還沒來得及提醒林延澤給集訓營配政委,但這八個字是一早就印在第一天給紈绔們發下去的小冊子上的。
承順皇帝對“忠于大越”放在了“忠于陛下”前面這種可以拉一場文字獄的事情并不在意。他悠悠地環視一圈這些勛貴,然后得意地開口道:“卿家們現在對太子練兵的本事放心了吧?”
盧國公趕緊抓住這個表現的機會:“太子殿下文韜武略無不精通,臣的孫兒能在殿下麾下受教,是盧國公府上下的榮光!”
建豐侯也趕緊表態:“微臣此前受小人蠱惑,才對太子殿下的才略產生了懷疑,臣甘愿受罰。”
平陽侯看著這兩棵墻頭草,恨得牙癢癢。但同時,他又充滿了疑惑。這林延澤是怎么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這一幫不可雕的朽木訓練成了這幅模樣?
這一定是假的!這個所謂的集訓營,這一個月恐怕這練了集合的這一下!平陽侯心中一道靈光閃過,讓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