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講得詳細一些，最好把‘死而復生’、‘憑空消失’這些事情都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我…我……”

　　“你能怎么樣？”

　　我環顧四周，最后將目光鎖定到她的咖啡杯上，果斷出手搶了過來，“我就不請你喝咖啡！”

　　楚淼淼微微一愣，隨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彎彎的唇角配上嬌紅的臉頰，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對于我來說，楚淼淼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在某個網站上，她的名字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甚至是像神一樣的存在。

　　“你可以去網上查一查Angelmaker.com這個網站，這些就是我平時的工作。”

　　“…天使，天使制造者？”我皺了皺眉頭，“不會是什么…非法傳銷網站吧？”

　　“非法是肯定的，但我們不是傳銷。”楚淼淼笑了笑，繼續描述自己和這個網站的淵源，“其實這個世界有很多面，你可能生于光明，就認為世間的一切都是美好。但世界是不公平的，有的人他們生來就自帶著卑微的標簽，或貧窮、或殘疾。有的人可能會積極的選擇接受，甚至用盡全力的改變所謂的命運；而有些人會因此憎惡社會，產生反社會行為，這就是犯罪的初衷。總之背離大眾，那就是錯的。

　　舉個例子，如今這個時代有一個定義‘一個看臉的時代’。的確，按照如今的主觀審美，人們將別人的長相分級。樣貌好看的人確實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愛，做起事情來也可能會輕松容易一些。但那些樣貌不出眾，甚至樣貌丑陋而被另眼相看的人呢？他們該怎么辦？”

　　“整容？”我插了句嘴。

　　楚淼淼搖了搖手指，“整容風險大，而且后續一系列問題都很麻煩，還不如直接換個身體，換個美麗的身體。”

　　“啥玩意？”我詫異，“難道你的工作…是寫科幻小說的？”

　　“正經一點。”楚淼淼伸長胳膊，給了我一個腦瓜蹦，“這不是科幻，是真實可以發生的，你去看下網站。”

　　我這才掏出手機，搜索點開她所說的那個網站，而就在進入網站的一瞬間，我手機前置攝像頭的燈亮了，我的臉被拍了下來。

　　“靠，這是病毒嘛？”我舉著手機質問道。

　　“嘿，歡迎光臨本站，我是小天使。下面公布您的測試結果：周政，漢族人，二十六歲男性。樣貌中上等，身材上等，市場估價五百元一天，建議您選擇出售…”

　　就在這時我聽見我的手機里傳來一個女生的電子音，著實把我下了一跳，“什么叫選擇出售？”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壓低聲音，“難道你們販賣人口？”

　　“是出租。”楚淼淼嚴肅的看著我，伸出纖長的手指比劃幾下，“就像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么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外貌對人生的重要性。而我們這個網站可以利用科技，將人的肉體進行交換，丑的變成美的，就可以開始新的人生啦。”

　　“扯…扯皮呢吧。”我眼角抽搐一下。

　　“聽上去確實很不可思議啦，但你繼續看下去。”她示意我去看手機。

　　我乖乖低頭，發現網站界面已經從我的照片退出了，而變成了兩個按鈕——出售和購買。

　　我猶豫片刻，點下了購買的按鈕。

　　頁面跳轉，來到了一個類似“某探”的界面上，一張張美女帥哥的照片。但這些照片都是很一致的證件照，絲毫沒有美顏和特效，旁邊還寫著那些人的三圍身高和體重。

　　“杜晴雯，女，16歲，小鳥依人型。身高157…價格四百元一天…”

　　“唐容，男，21歲，陽光開朗型。身高181…價格五百元一天…”

　　“小心點啊，要是一不小心點到就你就要變個樣子了。”楚淼淼說道。

　　“這…”我的大腦有些死機，“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商業機密。”楚淼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是老板？”

　　“我只是一個助理，負責網站推廣。”楚淼淼搖了搖頭，“我們老板可是一個很有才的大帥哥~”說起這個人，她臉上竟平添了幾分嬌羞。

　　要放在平時，我聽到這種扯淡的話可能掀桌就走了，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周政了。我又將問題回歸主題，“那讓我猜猜看…廖星也是你們網站的用戶？”

　　“你很聰明。”楚淼淼贊許的點了點頭，“她在我們網站，出售了她的身體。”

　　“有一點我很納悶。”我向她提出了我的疑問，“依我拙見，像他們這種出售身體得是長期的吧，因為很少有人換臉就換一天的，一天能干嘛啊？見個網友還得過夜吧，總不能第二天一起床，發現身邊的人換了張臉吧，多嚇人啊。”

　　“我們最短出售時間是六個月啦，當然很多人都是一換一輩子的。”楚淼淼說著眨了眨眼。

　　“那廖星呢？”我追問，“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認識的那個廖星是真正的廖星，還是被人租借的身體？”

　　楚淼淼道，“這涉及到客人的隱私，本不該告訴你，但現在情況特殊…其實廖星本人已經死了，她的身體是作為永久出售資源掛在我們網站販賣的，而且只接受一年以上的租期，價格極高。”

　　“…你們把死人的尸體賣給別人，不會…不會腐爛嘛？”我詫異。

　　“我說的死不是那種死。”她耐心的繼續解釋，“三年前，還在上大學的廖星發生一次意外，被高她一年級的學長盯上了，拖到體育館里發生了關系。最后學長想要掐死她，幸虧她命大…”

　　“逃過了一劫？”我忍不住又插嘴了。

　　“是變成了植物人。”楚淼淼搖了搖頭，“她的‘死’，是自我人格的封閉，是自己拒絕與外界交流。其實在我看來，那個學長對她的傷害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之前的經歷里肯定有更可怕的東西，才讓她誰也不愿意相信，也不想再睜眼去看這個骯臟的世界…但是，還是有一個例外的，那就是我的老板，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與她溝通的人。”

　　我咽了口唾沫，“你老板是個醫生，能和植物人交流？”

　　“不。”楚淼淼笑了笑，“他是在手機里同她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