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師快哭了，步子邁的像蝸牛。

　　巫九心里嘀咕：賺死人的錢都想偷懶，現在的人都這么可怕的嗎？

　　還是以前的人夠淳樸，她搖頭，這個人就不怕半夜客戶找上門投訴？

　　“我，我，我哪里做錯了嗎？”美容師看她搖頭，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余光瞥了下巫九手里的刀，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刀……能還我嗎？”

　　“呃？”巫九低頭看自己的手發現沾滿了血，這個時候她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她剛才徒手切了巫華的尸體。

　　刺鼻的血腥味和強烈的畫面沖擊感，一下讓巫九有點暈頭，“過來扶我下?！?p>　　“啊？”美容師看不明白，遲疑一秒，然后乖乖走過去扶住巫九，“您怎么了？”

　　巫九雖然有點奇怪，這個人用了‘您’這尊稱，卻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按理說，她其實比這個工作人員年紀要大一點，“好了，已經沒事了，我先出去，不打擾你工作?！?p>　　說完，她脫了外套扔到垃圾桶后走了出去。

　　美容師拿著巫九遞給她的刀，望著她頭也不回走出去的背影，人有點風中凌亂。

　　她，她，到底要干嘛啊？

　　外面，林菀哭的眼睛紅腫，固執的站在停尸房外面的空地，消瘦的身體顯得單薄無助。

　　巫九輕輕嘆息一聲，這樣對比起來，她似乎過去冷漠了點。

　　她想：獲取的情感認知到底只是借來的，不是自身的情感，有些東西很難深有體會。

　　“媽……”巫九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林菀，簡單一句別難過了太蒼白。

　　她走到林菀身邊，沒有說話，就靜靜陪在她的身邊。

　　“九九，你恨他嗎？”人死了，再想起過去，總是會下意識忘記曾經那些不好的事情。

　　恨嗎？巫九不知道。

　　以前她會把一些事寫在筆記本上，爸爸對自己笑了，爸爸沒有理自己，爸爸罵自己了，爸爸因為自己跟媽媽吵架……

　　她寫了很多很多，從期望到死心，最后堅持的只是一種習慣，也讓它變成了記錄，一個一個的字跡代表的是每一個當下的失望。

　　“媽，他是我爸。”她低聲道。

　　“這位……就是林阿姨吧?！蓖回５穆曇魝鱽?。

　　林菀循聲看去，天還未亮，殯儀館還點著燈。

　　前面的燈光有點暗，她只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過來，似乎是個男人，“我是。你是？”

　　巫九看清了來人的臉，濃眉鳳眼，眼睛里的光很有故事，流光溢彩，卻又讓人看不真切。

　　琴萬里慢慢走到林菀身前，眼睛卻是看著巫九，鳳眼像是笑時眼梢微揚，“巫叔叔意外離世對我媽打擊很大，她現在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我來替她送巫叔叔最后一程?！?p>　　“你是……”林菀打量琴萬里，她知道琴海玲有個兒子，但從來沒有見過，“萬里？”

　　琴萬里點頭，“林阿姨，很抱歉這些年我媽讓你受委屈了，以前我小不懂這些事，現在懂了卻也沒有機會改變事實。”

　　他認錯的態度讓林菀剛平息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人啊，有時候要的其實很簡單，一個態度就足夠。

　　“孩子，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