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總是失眠,一個月上下根本睡不了幾次好覺。若是睡著了,也常會做噩夢,常會夢到失去她。失去她,這似乎成了一個心魔。無論你是休息還是工作,“失去她”這三個字死纏爛打著,任你如何也擺脫不掉。
活且活,過且過,一切順其自然。你對自己如是說,反正這世界于你早已失去鮮活的意義。
該吃晚飯了,你把窗臺邊的燈打開。昏黃的燈光霎時散開一地,將夜色中的你映襯得格外孤單。你蹲下身,伸手輕輕撫過那一地燈光,那么輕,那么輕,生怕它是一瓷器,稍稍一碰就碎了。四分五裂的樣子,恐怕會像極了你被傷透的心。
誒,你知不知道,燈光給你倒出的影子是什么樣的啊?
你仔細聽著,是這樣的,一個人蹲著伸出手像是在挽留什么,而最后,那個人的肩微微顫抖,似是哭了。
你站起來,仍佝著身子,好幾天沒有梳洗的頭發,雜亂無章地散布在額前,它們擋住你的視線。你不管,它們依舊亂著。
今天的晚飯你準備了好幾樣菜,應當是要迎接一個非常重要的客人吧。可只有你自己知道,沒有任何客人,又哪來什么客人。他們才不會來你這個瘋子家里,沒錯,就是個瘋子,不會來你這個瘋子家。
若有客,今晚的客就你一人,你要好好宴請的是自己。瘋子又怎樣,瘋子也要吃好喝好,瘋子也有資格跟正常人一樣瀟灑。
然而你為什么拿的是兩幅碗筷啊?難道真會再來一個人?
不,沒有了。哪會再來一個人!只是習慣的,你還會將她當做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習慣的,你依舊記得她陪你吃飯時歡欣的笑顏;只是習慣的,你忘不掉她還會再擺一副碗筷,假裝她還在你身邊。
盡管,她早已棄你而去。
生活和命運便是如此,它們總愛在你舒適安逸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將你打入谷底,永生永世不得平安喜樂。你想,算了,這些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小事,就算再致命的打擊你都挺得過。
哪怕是失去的她。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茶飯不思,整夜失眠,漸日消瘦,意識不清。
這些事你不都很輕松用自己的身體扛了下來嗎?你真的覺得,就算死去也是無所謂的。
你看了看對面的碗筷,又看了看桌上的菜。真好,這些菜全是她愛吃的。
窗外的夜色深了一分,深到可以將一切事物給吞噬掉。屋里昏黃冰冷的燈光四處洋溢,你頹然的想,這終將還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即使,已經那么那么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