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茗無暇抬頭環顧四周。她不知道無秋把他們帶到了她的家,也看不見就在身后不遠處的屋檐下站著一男一女。
她倒在雪地中徹底昏迷過去,青旖才放下阻攔子蓁的手,沖過去把她抱進懷中,她的身體就和這風雪一樣冰冷。青旖探過她鼻息,招呼子蓁一同蹲下,讓他扶她坐著。
她撩開風茗沾染了雪水的頭發,在她隱約露出傷痕的頸后用靈力寫上咒文。
這是子蓁教她的法術。在她以和風茗一模一樣的相貌進入結界,向子蓁表明身份后,她被許諾會得到鹿族的全力相助。她向子蓁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要他傳授給她威力巨大的封印之術。
風茗為救玄霏力竭,這出乎她的意料,倒是正好方便她施術。她擔心如果不加干預,那蠱蟲要不了多久就會在靈氣和龍血的催化下把她蠶食殆盡。
這法術對她并不難。她看著咒文逐漸沒入風茗的皮膚,而她并沒有什么反應,放心地松了口氣,站起身來拍去腿上的雪屑。子蓁把風茗抱起來,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青旖看起來要離開了。
“你就要走?”
“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青旖戴上厚厚的毛絨斗篷帽子,大半張臉都被遮去,“雖然蠱蟲被封住了,但你也不用接她進去。”
“……”子蓁沉默一陣,問:“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你得給我點盤纏。”
“先帶他們進屋吧。”
子蓁抱著風茗走出幾步,轉頭一看,青旖沒對剩下那個男人…那條墨龍,做任何動作。
“不用管他,”青旖毫不在意,她已經看見玄霏肚子上的傷口在緩慢粘合,催促子蓁快把她的妹妹抱進溫暖的屋子里,“他死不掉。”
“她給他施了什么法術?”
“看咒文,是相反的血咒。你知不知道這有什么用?”
子蓁驚訝道,“那是流影的術法。”
青旖想起她親眼看著,一點一點被祭司變成妖魔的霽星,一時無言。
子蓁把風茗放進床里,給她蓋上被子就匆匆折返。那龍原本快要遍布滿臉的黒鱗已全變回了人皮。他挑起他腹間衣物的破口察看,那道血肉模糊的傷口也恢復如初。
“我說了他死不掉的,”青旖靠在門邊對他說,“那咒有什么用?”
“簡而言之,他生命垂危,但風茗讓他們能夠同生共死。他身上怎么還有落鴻的法術?”
“什么法術?”
“沒什么特別的,只有監視的作用。此處覆蓋了隱匿的法陣,現在是沒用了。”
青旖仍然決定盡快離開。她對子蓁遠遠說了一句“我先回鹿族去”就消失在原地。
子蓁看著空蕩蕩的檐下,心中訝異。按理說風茗要救這龍,那青旖和他應該也認識才對,怎么這么不管不顧。他把玄霏架在肩上,搬進另一間臥房的床上,匆忙也回到族中。
子蓁另取了一支法器,再帶著早早準備好的行李去找青旖。青旖接過那枚青翠欲滴的葉型玉墜,問道:“這是什么?”
“把這拴在你的簫上。遇到危急時刻,可以用它直接回來。”
青旖頓時露出明麗笑顏,孩童般得到意外玩物的驚喜之外,另有一種尚且稚嫩的,被下位之人取悅到的滿意淺淺縈繞在身。她把這精巧的玉石墜子和鹿族匠師加班加點,用種種珍惜材料趕制出來的骨簫一同遞給子蓁,讓他親自來做這瑣事。
子蓁接過這活,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不知她在人間的魔教經歷了什么,養出這乖張霸道的性格,倒是適合極了日后回宮接掌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