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學生們隨著難民群們向北朝要塞開羅方向行進了差不多兩天,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前方的隊伍中突然發生了一陣嘩然。
“你們這么多吃的,分我一點怎么了?”一個臉上長了傷疤的男人推搡了一對母女說道:“別禁酒不吃吃罰酒!”
那對母女神色惶恐,她們的男人死在了一群螞蟻的口器之下,如今只剩孤兒寡女沒有一點倚靠,這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婦女神色悲涼,求饒道:“這些都是我丈夫拼了命拿給我們的……”
她話還沒說完,刀疤臉男就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們這群要塞里逃出來的鵪鶉,現在還認不清情況,少給我廢話!”
說罷,伸手一推,將婦女給推倒在地,上前抓住那個才五六歲的小女孩掐著脖子獰笑道:“給還是不給?”
小女孩被掐著脖子哇哇大哭,使勁掙扎著,可刀疤臉的手卻像一根鐵鉗一般死死夾住,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玥玥!”婦女眼淚頓時止不住就流了下來,她神色凄涼地看了看身邊的人,可這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什么,于是便只能抹了抹眼淚道:“給,我都給你!”
說罷,她解開了自己的衣衫,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里面藏著的糧食全都拿了出來。
刀疤臉男人看見她姣好的臉蛋和豐腴的身材,神色中閃過了一縷貪婪,笑道:“我看你死了男人,要不以后就跟著我吧?”
婦女臉上閃過了一縷羞怒之色,咬著牙關道:“你做夢!”
見她一臉誓死不從的模樣,刀疤臉笑容更甚,他也沒再繼續激怒婦女,只是將她手里的糧食奪了過來,意味深長道:“要是肚子餓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完,他輕蔑的笑起來,暢快至極。
終于,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實在是看不慣了,掙脫了還在死死還在他不停地使著眼色的父母,站出來道:“實在是太過分了!”
刀疤臉止住了笑聲,聞聲看向男孩說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男孩怒氣沖沖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負兩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你還要不要點臉?”
刀疤臉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頓時就樂了,指了指臉上的疤痕說道:“臉?就這東西?我要了你能給我吃的么?”
男孩一時語塞,不過還是梗著脖子說道:“你蠻不講理!”
刀疤臉樂不可支了好半晌,片刻后才止住了聲音,冷冷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小子,現在可不是講理的時候。”
男孩還想說點什么,可這時候在他身后的父母卻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強行將他拖走之后男孩的父親點頭哈腰道:“不好意思,我們教子無方!”
刀疤臉見這個男人似乎比較識相,臉色緩和了一些,說道:“大家都不要這么緊張,再忍幾天我們就可以見到開羅的集鎮了。”
看著自己諂媚的父親和刀疤臉有說有笑,不遠處被母親捂著嘴的男孩只感覺渾身怒火上涌,內心深處卻涌起了濃濃的無力感。
是啊,現在早就不是講道理的時候了……
等幾個學生們抬著秦浩趕到的時候,這場鬧劇已經停止了。
所有人表面上都裝出一副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可實際上,這群難民們內地卻已經是暗流涌動。
這種混亂無序的時刻,就是暗流洶涌妖、魔鬼怪蓬勃最肥沃的生存土壤。
傍晚吃飯的時候,刀疤臉和男孩的父親連帶著十幾個孔武有力的漢子開始四處走動,似乎是在觀察哪些人有食物,哪些人餓著肚子。
其中也有一個精壯漢子找到了不遠處幾個學生這里,似乎只是漫無目的在這里晃蕩,只有在目光接觸到隊伍中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傷號的時候,目光之中才透露出幾分意味深長。
幾個學生對這一切沒有什么察覺,只有曹老師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同身邊的幾個學生道:“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留個人守夜,木棍不要燒完了。”
學生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不過曹老師早就成為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了,此時曹老師都這么說了,他們這么做就好了,倒也沒有多問什么。
深夜的時候,正好輪到馬小明守夜了。
他看向擔架上的秦浩,又看了看自己這兩天因為抬著擔架而被磨出了繭子的手掌,不由幽幽嘆了口氣。
睡在秦浩旁邊的王琳琳蜷縮成一團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貓咪一般睡得很淺。
這時候,原本昏睡不醒的秦浩突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聽到聲音,王琳琳頓時驚醒,小臉上閃過了一縷喜色,趕緊起身個秦浩拍了拍背,好不容易將氣息捋順之后發現秦浩似乎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王琳琳眼中的喜色便消去了不少。
馬小明也聽見了秦浩的咳嗽,剛想起身,卻見七八個精壯漢子鬼鬼祟祟出現在了他們旁邊。
頓時,馬小明便清醒了不少,趕緊叫醒了身邊的同學,所有人臉上都充滿警惕之色,紛紛起身旁的武器向那幾個男人看去。
那幾個精壯男人見他們早有準備,頓時便沒有了虛與委蛇試探的心思。
為首的刀疤臉被他們簇擁著靠近了一眾學生,說道:“我看你們還帶著個傷員,需不需要向我們尋求一下保護啊?”
馬小明抓著木棍的手里滿是汗水,心中緊張,臉上卻盡力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問道:“尋求什么保護?”
刀疤臉笑瞇瞇道:“你看,我們走在前面開路,你們跟在我們屁股后面享福,難道不是在向我們尋求保護么?”
馬小明見他來著不善,當然也沒啥好語氣,辯解道:“我們走我們的路,怎么就需要你們保護了,而且你們不也是跟在更前面的逃難者們身后么?有什么資格保護我們?”
“哈哈,可我們在前面幫你們打跑了很多野獸,你們還帶著傷員跟在我們屁股后面,收點保護費難道很過分么?”刀疤臉似乎很喜歡和少年人說話,此刻不慌不忙道。
馬小明還想說點什么,可這時候卻有一個女聲將他的話打斷了,曹老師站出來神色冷峻道:“我們交,一人一塊壓縮餅干。”
刀疤臉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絕對美麗而又充滿了氣質的女人,似乎在欣賞一件高端的物品一般,那赤裸裸的目光令人生厭。
“我看你們還有傷員,一塊壓縮餅干可太少了一點!不如就這樣,這幾個小男生我一人只收一塊。至于你后面那個傷員病號,看起來病懨懨的都快死了吧,要保護他可不容易,我就收三塊吧,你覺得怎么樣?”刀疤臉似笑非笑,這時候又看見了小不點王琳琳,便繼續補充道:“哦,那邊還有個小娃娃,這么一點點大保護起來也很困難啊,不過看在本大爺我心情好的份上,就只收一塊吧!”
曹醫生看著眼前這群平日里自己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粗糙漢子們沉默了好久,最終才一字一句道:“好,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