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樟萊今天穿的尤其正式。
他的氣質本來就偏矜貴那一掛，這會兒冷著臉用冷冷的眼神掃過兩個女人的無聲對決的戰場，更顯得他清冷出塵。
禾冉子一滯。
她前兩次正面見到韓樟萊，兩個人雖然說不上是多么親密，但是好歹說得上是和善。這會兒韓樟萊看她的目光，卻無端讓她想要逃離。
何蘊漣看兩個人目光交疊的狀態實在不像是和和善善，抓緊時間打算橫插一腳。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何恒他畢竟是第一次辦展覽，有些地方可能還不大了解。我作為他姐姐，怎么能看著自己弟弟遭難呢？我就是順手過來幫他做做講解。”
韓樟萊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再說了，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是業內行家。藝術嘛，本來就應該更加平易近人一點兒。”
何蘊漣接上自己的話，跟著韓樟萊的節奏不輕不重地劃了禾冉子一眼。
韓樟萊從何蘊漣身邊走開一點，向著禾冉子走去，“我先送你回去。”
禾冉子一臉不可置信，“我·····我的確是來·····看展覽的！我多少·····也·····懂一些。”
完了，一遇上他就開始說話不利索。
禾冉子咬了咬牙，攥緊了手掌。
太掉士氣了。
韓樟萊果然停下腳步。
他現在就站在禾冉子身邊，聽著小姑娘結結巴巴的解釋和辯白，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高大的男人微微低頭，傾向了小女孩兒，“你說·····你也懂一些？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禾冉子現在心里的嬌羞一掃而空，又開始試圖磕磕巴巴地解釋自己為什么會了解這些。
何蘊漣卻瞇起了眼。
依據她從自己弟弟那里聽來的傳聞和名媛圈里面給她們兩個做的對比來看，光就韓樟萊對待兩個人的態度不同，昌雍市有意向跟韓家結親的人群里面已經把禾冉子貶到了不能再貶。
什么出身不好，性格缺陷，再加上本身跟別人交流就有些問題。禾冉子現在在名媛貴婦圈里面可謂是一片唱衰。
正是因為有這些不知道具體真相的彩虹屁加持，何蘊漣今天才很是有恃無恐。
如果換一個韓樟萊對人家稍微客氣一點兒的人來，她今天就不敢這么光明正大地耀武揚威。
······但是現在看來，傳聞也不完全真實。
韓樟萊對這個姑娘就算說不上討厭，但是這種溫柔說成是對自己妹妹也完全說得通。
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那種女方癡戀不知羞恥地倒追結果男方愛理不理的套路。
算了，管他什么。
現在先要看看能不能把她支走。
何蘊漣風情萬種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打算好好爭取一個單獨和韓樟萊共進午餐的機會。
“樟萊？”
“嗯？”
韓樟萊回過頭，看向笑容溫柔的何蘊漣，“怎么了？”
“沒什么，”何蘊漣向韓樟萊那里走了一點，聲音溫柔地接上了自己剛才的話，“咱們好久沒有一起吃午飯了，今天正好有這個時間，要不······”
韓樟萊倒是沒什么顧慮，稍一思索就要點頭，“好，不過我要先把她安頓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來看禾冉子，臉上的笑容已經不是單純的溫和，而是帶上了一點兒戲謔，“走，我先送你回家。”
*
等到被拉著坐上了副駕駛，禾冉子才回過神來。
他們兩個剛才講話的氣場太過契合，讓禾冉子覺得自己在旁邊簡直就是很突兀，一點兒都融入不到他們的氛圍之中。
這也就導致她完全插不進話去。
再加上自己一見到韓樟萊就開始緊張，這簡直又讓她在何蘊漣面前的臉面掉了不少。
“哼·····”
她也顧不上別的了。畢竟韓樟萊已經要去和別的女人單獨吃飯了，她也不用再端著了——今天的增進感情的計劃又泡湯了。
禾冉子抱著手臂，氣鼓鼓地靠在靠椅上。
韓樟萊出來的有些晚。因為跟何蘊漣多說了幾句話，因此比禾冉子晚了幾步。
等他坐到了駕駛位，手已經撫上了方向盤，這才發現小姑娘一個人在副駕駛上生悶氣。
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中午，太陽升到了正頭頂，已經沒有多少太陽光可以斜射進車里了。但是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卻正好看到了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耳垂。
小姑娘好像不大習慣戴首飾。
他們之前因為各種巧合，只在夜里見過兩面。那時候小姑娘穿著寬寬松松的睡衣，手里捧著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飲料，瞪著大眼睛看著他，一副受驚的樣子。
那時候的小姑娘是什么樣子的呢？
韓樟萊發動汽車，順勢滑進了車水馬龍里面。
小小的，軟軟的，仿佛一個剛被接回來的小奶貓，對周圍的環境還不大熟悉，只能猶猶豫豫地伸出幼嫩的小肉墊輕輕拍一拍自己的主人，像是要尋求一些安慰與呵護。
······不過第一次見面自己做得的確有些過分。
上來先不管別的，直接告訴小姑娘不要抱太大希望。
但是他也有無奈的地方。他剛剛開始學著管理公司，想盡力幫自己哥哥分憂。再加上這個小姑娘算得上是“包辦婚姻”。自己叔叔還有自己的父兄三個人通過，便定下了這個婚約。
當天晚上他也是有些郁悶。
工作上正好有些不順心，看見小姑娘的時候他又想起來了自己即將被迫結婚的事實，這么一來，他的頭都疼得有些過了。
他雖然對小姑娘并沒有多少超越親情的心思，但是就算是看在叔叔的份上，他也應該照顧好禾冉子。
想到這里，他先開了口，“你今天中午打算吃什么？”
“不吃什么，”禾冉子放下了手臂，放松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扭頭看著窗外，“我不餓。”
韓樟萊有些意外。
“大嫂今天沒什么事情吧，讓大嫂帶你出去玩一玩？”
“不·····算了。”
禾冉子說到一半，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正認真開車的韓樟萊。
“你······能陪我吃頓飯嗎？”
韓樟萊含笑覷了她一眼。
“怎么，突然有想吃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