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些癡癲如狂，立馬站起身去端面。

　　那樣狼狽詭異的動作，女孩卻感到癡迷心醉。

　　無可救藥。

　　閉上眼，而面館并不是特別暗，女孩眼前并不是濃郁地只剩下黑。

　　女孩有點(diǎn)慌張，咽下口水。

　　咕嚕聲在閉眼的情況下都顯得格外有存在感。女孩手心出汗，包包的金屬鏈沁著汗味，女孩有些發(fā)抖。

　　男人端來一碗面，高檔皮鞋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啪塔啪塔”聲愈來愈近，面碗“嗑嗒”一聲下沉沉在桌上，女孩深吸一口氣。

　　她閉著眼睛，背脊緊靠著椅子，摩挲著銀行卡上凹凸的鋼印，舔了舔嘴唇，呼出一口氣，找筷子。

　　聽見男人說話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得體的笑意，“請品嘗。”女孩的手往前探，接過了男人遞過來的一雙筷子。

　　磕磕碰碰找到面碗，深吸一口氣，攪拌。

　　面條很少，只有一兩左右，似乎也沒有碼料，是一碗量很少的清水面。女孩睜開一點(diǎn)點(diǎn)眼睛看向男人的桌前。

　　沒想到男人沒點(diǎn)面條。

　　女孩繼續(xù)緊緊閉眼，第一口就不小心吃掉了一整碗的一半。

　　剩下來的一半，女孩只能一根一根很慢很慢地吃。

　　面條很寡淡，湯水淡地清爽，女孩用力咽下去。

　　其間男人殷勤地找著話題

　　“在學(xué)校過得怎么樣？”

　　女孩慢慢說：“挺好的。”

　　“有人欺負(fù)你么？”

　　“不會。我有個哥哥，他會保護(hù)我。”

　　男人表情像是有些破碎了，嘴里小聲呢喃著什么，在女孩聽來像是惡魔的咒語。

　　好像聊著聊著，男人就不見了，女孩不安起來，腳趾都蜷縮著風(fēng)鈴叮鈴叮鈴響著，女孩手心的汗糊在男人的鑰匙上，鑰匙尖狠狠戳著女孩的手心。

　　女孩想睜開眼睛，但又緊緊閉上，像她小時候不敢看恐怖片一樣，閉得緊緊的。

　　剩下的面條本就不多，她幾口吃完，用力咽下，才顫抖著睫毛，一點(diǎn)一點(diǎn)睜眼。

　　像是一場賭注。

　　男人真的走了。

　　女孩有點(diǎn)喘不過氣，額邊的龍須劉海都被汗糊在臉上。

　　那么多合法證明還沒拿走，他能去哪兒。

　　聽見窗外很大一聲水花，像原子彈哐嘡掉在水面。女孩想著，是哪條魚啊，又大又不聽話，應(yīng)該任由屠夫屠殺才對。

　　而門外哄吵的汽車鳴笛聲，江風(fēng)的呼啦聲，甚至是風(fēng)鈴聲，都消失了。

　　女孩只從鼎沸的人聲中捕捉到一句：

　　“哎呀！就這樣筆直筆直地跳下去了嘞！”

　　雙手顫抖著，拿出他的所有合法證明。錢包里居然，夾著一張照片。

　　像素不太好，褶皺很多的照片里，一個女孩黑色長發(fā)，齊劉海，眼睛大大的，嘴角有顆痣。笑地大方善良。

　　很像她，卻不是她。

　　女孩有些腿軟，幾乎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