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晚的晚自習被我完全的浪費掉了,腦子里盡是如何跟爸媽說這件事的原委,我相信李祟也是一樣。不過,他那晚上一直再寫檢討書。
下課以后,班上只剩幾名同學在里面想在學習一下,而張妤也還在,她應該是晚自習后半小時內的“常客”。
看見李祟應該是寫完了檢討書,正準備走,我立刻奔跑過去,他已經到了門口,看到我還沒走,有些詫異,說:“咦,今天你怎么還沒回去?”
“還不是等你,你的檢討書寫完了?”
“你現在要嗎?”他拿出兩份,讓我選一份。
我拒絕選擇,說:“這東西晦氣,還是放在你那里吧,明天給我就行。”
李祟把兩份疊在一起,說:“那你有事?”
“你的P3不充了?”我問。
“我給了張妤,她愿意幫我一次。”李祟向教室里張妤的位置那里望了一眼。
張妤依然無所知,埋頭看書,右手里的筆轉來轉去,她陷入思考當中。
“那行,你可別說我小氣啊!”我對李祟說,他對我笑了一下,拍了一下我的手臂,說:“吃夜宵嗎?我請客。”
“不了,我還是先回去了。”
李祟走后,我猶豫著要不要從張妤那里把李祟的P3拿回去充電,可是這樣似乎不太合適。
正糾結之間,張妤已經把書收到了書包里走了過來。
“嗨!”我僵硬的打了個招呼。
“嗨,還沒回去啊?”她笑得很清淡,說。
“正準備走呢。”我說,她哦一聲,然后走了。
望著她走廊里,我也跟著走了。
還未及腰的長發,簡約的青灰色雙肩包,白色的短袖,黑色的牛仔褲,平素的平板鞋,穿得很清新,她的背影在走廊的轉角處消失,我加快了腳步。
在靠近校門口的停放自行車的長亭下,我又遇見她,她推著車子正準備出校門,看見我正在推車,她以微笑代替了打招呼,然后走出了校門。
算了吧,我心里想,這次充不成,還有下次呢。
出了校門口以后,走上人行道,我熟練的騎上車,奔向家的方向。
可是,才離開學校不遠處的地方,我被幾個人攔下,我心里發怵,還沒說話,幾個人直接把我從車上扯下來,并把自行車仍在一邊,能力把我推進一道小巷子中,接下來就是挨了一頓打。
我不知道我的身上挨了多少的拳腳,我只有用雙手保護好我的頭和臉。大概五分鐘以后,那幾人走了以后,我才發現我渾身疼痛。
應該是今天被打的那個男生叫的人,就是不知道李祟在寢室有沒有被打,他有室友,被打也會挨得很少吧。
我拖著四肢疼痛的身軀走出巷子,去推我的車子,手上流了血,原來手被不知道什么東西劃了一道小口子。
“陳子七,怎么是你!”這時,我聽到張妤的聲音,她沒走遠嗎?
我一抬頭,果然是她,我一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你手流血了,剛好醫務室不遠,你等著我給你弄點藥水來。”說完,她騎著自行車往回走,學校的醫務室,就是學校門口左邊。
不到三分鐘,她回來了,手里多了兩瓶藥水和一包棉簽,一瓶酒精,一瓶碘酒。
“我在對面那家小吃店吃東西,聽到有人在這邊打架,沒想到是你,是和今天下午的事有關嗎?”她一邊說,一邊撕開棉簽,然后打開酒精,棉簽沾上酒精以后,拿到我面前,說:“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我自己來吧,謝謝你啊,買這些東西多少錢,明天我多帶點零用錢,方便還給你。”我從她手里結果棉簽,擦涂在傷口上,酒精的刺激性很強,我不禁吟叫出聲。
“買這點東西花不了多少錢,不用還了。”她說。
涂藥酒精以后,她問我,說:“你能走路嗎?”
“我試試。”我去推車子,很顯然我沒她想象中的不堪。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再回去?”她指了指對面那家小吃店,我搖搖頭,說:“一般這個時候我家里已經弄好了,我還是回去吃吧。”
然后,我和她一左一右,并排走在人行道上,路邊的樹影搖曳出颯颯的聲音,細微的夜風也吹拂著,月光被紗云遮蔽住,那天的夜晚真的清靜。
“能說說今天你們干了什么嗎?”她忽然問我。
我把一切告訴她以后,她說:“這個時間段,學習就是最重,暗戀才是最美好的愛情,李祟太急躁了。”
“不過他勇氣可嘉。”她有補了一句。
“有勇無謀,匹夫,一想到他,又氣又恨。”我一想到李祟,就可以想象到回去告訴爸媽去學校,爸媽那恨不得打死我的猙獰表情的畫面。
“其實你完全可以和他保持一段距離的,因為誰也說不清楚以后的事,或許他只是你人生中的一道風景。”
“這話和曾柔剛才說的差不多,不過,班上的男生我似乎只和他一人有來往,和他保持了距離,我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人做我的朋友。而且你也知道,走讀生的朋友是很少的。”
“一個人也挺好的,朋友不一定要多。”
“一人獨行,那樣很孤獨的。”
“孤獨?不覺得,一個人也可以做很多事,讀一本書,背一首詩,寫一篇作文,這些不都是需要一個人來完成嗎?”
“哎,這是你們這些學霸的一貫作風,我怕是養不成這種習慣了。說到這里,不得不說你真是學有所得啊!從三十幾名沖到前六,這般下去,第一名非你莫屬。”
“你怎么知道?”
我錯愕了一下,立刻趁機轉移話題,說:“……額,不經意間看到的,我突然想起來,李祟的P3在你這兒吧,讓我拿回去幫他充電吧!我可不想成為一個沒膽識還沒肚量的朋友。”
“其實我很喜歡聽音樂,正好可以今晚聽一下,如果你拿去了,我拿什么聽?”
“那也可以,明天進校的時候你自己小心點,可別被發現了。”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里仁廣場,我又愣在了原地。
她面無表情,說:“我家到了,這是你的藥,記得回去清洗一次。我走了,再見!”
她把兩瓶藥水和棉簽塞給我以后,推著自行車徐徐走去,燈腳下的她,更像一盞燈,周圍盡管有人,卻有一分的孤獨。
望著她走遠以后,我才推著車向還有一小段路程的桃園小區走去。
回去以后,如實得跟爸媽說了以后,或許他們看到我的模樣,也就責罵了幾句,然后準備一些吃的,我感到特別的疲倦,早早的睡了,我知道我疲倦的不光是身體,還有心靈。
第二天早晨,我到教室,發現我的桌箱里放了一瓶酒精和一包棉簽,還有兩個雞蛋、一杯現磨豆漿。我很好奇,除了張妤以外還有誰知道我被打?
“這是誰買的?”我問曾柔。
曾柔還是一副高冷模樣,眼睛向教室最前面看去,示意我是誰。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竟是張妤的位置!
“這豆漿還有雞蛋也是她買的?”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白癡!”曾柔冷淡的回了我一句,我受了她這道白眼,不敢繼續追問下去,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連自尊心都受到打擊。
不管是誰,我知道從那刻起,我的注意力徹底從窗外的長椅上轉移到了教室的最前排。
“你昨晚被打了?肯定是那狗東西叫人干的,走,去高二四班,不為你出這口氣,我不加李祟!”李祟聽我說完被打的事情后,暴躁的脾性讓他一下忍不住爆粗口,說著就要拉著我去高二的教學樓找那個男生。
“算了算了,就當做一次教訓吧!這事就讓它過去了吧。”我怕李祟又做出什么極端的事,畢竟俗話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那就讓他輕松一陣子,最好別讓我見到他。”
李祟也挺理智的,沒想象中那么容易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