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阮京墨難得放縱自己睡到日上三竿。優格昨晚興奮到兩三點,也沒有再起來刨門當鬧鐘。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一點。摸了摸手機,有陸儼的幾通留言,最新的一條是,“醒了就下來吃飯。”
阮京墨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她埋在被子里悶笑,屋外明明還是愁云慘淡,但她怎么覺得今天的天氣好像格外好啊。
阮京墨可不好一直空手去陸儼家蹭吃蹭喝,她也給陸儼準備了幾份禮物。陸儼來給她開門的時候,阮京墨迎面把一盆綠植塞進了他手里,“喏,送你的。”
陸儼一臉嫌棄,“我沒時間養這些東西。”
“這個很好養的,你得空的時候給它澆點水就行,又能凈化空氣,又能顯得你這家里不那么冷清,多好。”陸儼無奈收下。
“要不要喝粥?”
“嗯?”
“本來熬了打算給你當早餐的,誰知道我們阮大夫一覺能睡到正午啊,就只能早餐和中餐無縫銜接了。”
阮京墨臉一紅。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睡個懶覺有多難得。
陸儼給阮京墨盛了一碗粥,“你先坐,菜馬上就好了。”
“不急,你來,我給你看樣東西。”阮京墨打開隨身帶來的筆記本電腦。
“你看看這是什么?”
陸儼一看,這不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尋覓的血管瘤資料嘛!
“你怎么會有?!”陸儼快速瀏覽了一下,竟然比自己手上有的要全很多。
“這是我們學院的內部資料啊,有一部分還是我參與校注的。”
“你你你,什么意思?”陸儼激動得語氣都高揚了幾分。
“學院資料按規定不能外傳,但是我有查看的權限。而且,我今天不小心把筆記本電腦落在你這了。至于我什么時候能發現想找回來,看我的心情和看你的手藝。怎么樣,陸大夫,這份蹭飯的份子錢交的還可以嗎?”
“你等著,我再去給你炒兩個菜。”陸儼難得激動有點外露。
阮京墨很久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家常菜了,唐人街里的中餐館幾乎已經要把自己的味覺全部破壞了,以至于給她傳達了一種中餐不好吃的錯覺。今天她破天荒的吃了兩小碗飯。
做飯人最幸福的時刻,便是吃飯的人感到滿足。陸儼見阮京墨吃得那么認真,覺得此刻的成就感不亞于完成一臺高難度手術。
阮京墨吃好飯后,自告奮勇自己去洗碗,陸儼攔了下來,“你別到時候再把我的餐具都打碎了,我這套碗可不便宜。自己一邊玩去。”
“那我回去帶優格出去溜溜,今天難得有時間。”阮京墨蹦蹦跳跳的回去了,陸儼見了,心性明明還是個孩子。
阮京墨給優格裹了厚厚的棉襖,帶著他下樓走走。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有冰冰涼涼的感覺落在自己的臉上頭上,像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吻。
下雪了。突如其來的,悄無聲息的。
優格興奮極了,不停的轉圈起立,薩摩耶本來就是高寒地區的犬種,如今下雪了肯定更舒適。阮京墨見它那么開心,不忍心把它拽回去,干脆讓它自己在雪里好好玩一會。
陸儼洗好碗見下雪了,打電話給阮京墨,“下雪了,你出去帶傘了沒有?”
“沒有。”
“那還不趕快回來?”
“下雪了優格開心,我讓它再玩一會兒。我隨便找個地方躲一下,沒事的。待會兒等它玩夠了,我順便帶它去洗個澡。”陸儼聽她這么說,也便隨她去了,他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好好看一看阮京墨帶來的資料。
電腦有密碼,陸儼又發短信詢問她。
“090712。”
雪下的不小,一會兒的功夫地上便累了厚厚一層。阮京墨站在樹底下看著優格瘋跑,風雪交加下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優格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優格已經玩瘋了,阮京墨一連喊了幾聲都沒聽到。阮京墨迫不得已,只好走進雪里去把它給拽回來,然后又帶著它去寵物商店洗了個澡。
寵物店里暖氣開的很足,阮京墨從風雪里一下子鉆進二十多度的密閉空間,心口一陣窒悶,她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薩摩耶剛洗完澡的時候,真的是個天使,像一團松軟的棉花糖,任誰看了都想埋進去吸兩口。一個漂亮女人牽著一只漂亮的狗,一路走回來,吸引了不少目光。
阮京墨回家的路上,見到一家紅酒鋪已經恢復了營業,她想了想進去選了一只紅酒,打算晚上煮一點喝。
下雪和紅酒正是相宜。
阮京墨把優格送回家后,已經快到吃飯時間了,陸儼便打電話催她下樓去吃飯。
阮京墨把紅酒一起帶下了樓,陸儼見到吃了一驚。“那么客氣?還打算送我瓶紅酒?別了,我不喝酒。”
“這是我打算和你一起喝的。”阮京墨擺擺手里的紅酒,“你…不喝酒?滴酒不沾?”
“對,醫生一般二十四小時都需要待命,喝酒容易誤事,所以我干脆就不喝。”陸儼一邊擺碗筷一邊說。“倒是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么會想著喝酒。”
阮京墨苦笑揶揄到,“我不光會喝酒,以前還酗過。”
“嗯?”這倒是讓陸儼大跌眼鏡。
“有一段時間喝的有點兇,幾乎每天都是醉的。酗酒真的容易誤事,還傷身體,我這小身板,有點受不了。醫學院的功課又重,所以慢慢就不怎么喝了。”
陸儼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自然,皺著眉頭問她,“以前為什么酗酒?”
“快吃飯吧,我快餓死了。”阮京墨極其敷衍的轉移了話題,陸儼沒有繼續逼她。
今晚的飯菜極其豐富,一張桌子都快要擺不下了。
“怎么弄那么多,我們兩個人怎么吃的完?”
“隨便弄弄,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其實陸儼很用心的準備了,他想彌補她沒有吃上年夜飯的遺憾。
兩人吃飯的修養都很好,細嚼慢咽不言不語。陸儼家里一室靜謐,但是兩人相對沉默也不會覺得尷尬。甚至還有一種很陌生又很熟悉的感覺爬上陸儼心頭,類似的場景他好像在哪里見到過?對了,自己的父母便是這般琴瑟和諧,相守相食。
倒是有幾分家的感覺了。
陸儼抬眼,見到阮京墨長長的睫毛和吃的鼓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