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姿雖是那么說但還是第二日自己尋到了清樓，生意都是晚上紅火，大白日里的也看不出什么名頭，樓里不少姑娘要么在休息要么都接了外客給城里的富戶貴人的小姐教習舞蹈茶藝什么的。
清樓發展的要比容姿原本設想的要好，不少姑娘原本都是官家后代落魄至此，但骨子里的東西可都在，讓她們伺候客人彈唱還不如去做個教習，瑩瑩將樓里的姑娘都摸得清楚，什么人該做什么，如何做，怎么安排，處處都是妥帖的。
瑩瑩一直記得容姿創辦清樓的初衷，即使出自青樓也可一騎絕塵，清水芙蓉。
“晚上被林家給包了，我給小姐找個不顯眼的包廂既不引人注意又能看得清楚。”
瑩瑩還想讓樓里的姐妹都過來見一見容姿，這給容姿拒了，聲勢浩蕩的做那個面子干什么，她也不知要說什么。
時辰還有些早，瑩瑩就陪著容姿閑聊。
“聽聞小姐要與三殿下要喜結連理了，我特別開心，整日里笑著，樓里的姐妹還以為我撿了什么樂子。”
“好說，我大婚的時候喜酒少不了你的。”
“有小姐這句話就夠了，小姐是要做王妃的人，殿下考慮周全給小姐安排了個好身份，最后可不能毀在我們這些閑人身上，我在樓里到時遙祝小姐一杯。”
“那不過是做個旁人看的，到時候我定會請你！”
瑩瑩笑著添茶：“今晚上估計很熱鬧，林家對外許久沒弄過這樣的場面，而且是在林公子不在金陵的時候。”
“林復月不在金陵？”容姿很詫異，她離開洛州的時候林復月并未出現，她以為他早就回了金陵。
“誰知道呢，我也是猜的，其實想想林家要換個家主要么是因為原家主身體原因要么就是犯了什么大錯，今日這個場面林公子在不在其實也不重要。”
“林家換家主絕對不是一瞬間就出來的事情，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嗎？”
瑩瑩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林家一向低調，尤其是林公子很少輕易出面，最近這幾個月林家的對外事務跟以前沒什么區別，大場面一般還是林重白林先生出面，至于一些小事都是派各處的掌柜管事自己料理好即可。”
瑩瑩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小姐可知上官小姐生了重病？”、
“上官環兒？她怎么了？”
“誰知道呢，聽說到下聘的前一天就生了場病本來不過是普通傷風不知怎得就誘出了自小的隱疾，一下子來勢洶洶的便一病不起了。”
“那現在呢？”
“誰知道呢，說是有所好轉，上官小姐想要離開金陵回老家荊州療養，當時還見得林公子去送了小姐直至城外四五里。”
瑩瑩察了一眼容姿眼色也不知該不該說下去：“當初這林公子跟小姐談情不也約定了卸下俗物寄情山水為伴，現如今與上官小姐有了婚約，我觀那上官小姐英姿颯爽又是官門之后，旁的不說，與她在一塊，林公子自有助益，為了她放棄商道，就算以后想要登閣拜相，依著林家和上官家也不過是易如反掌而已。”
“小姐該是放下了。”
容姿放下茶盞，說道：“我早就放下了，不過林復月是個不會依靠女人上位的人，這一點你小瞧他了。”
上官環兒的確是個很好的成婚對象，可若是林復月想要何至于等到現在，上官環兒身體康健不像是身患隱疾的人再加上上官青墨的事情，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么，容姿暫時還猜不透，另外林復月到底在不在金陵？
林家辦宴席推家主在哪里辦不好怎么就選在了清樓，這怕也是有一部分是沖著容姿去的，既來之則安之，也就不怕瞧一瞧了。
暮色入沉，清樓點燈前盞恍如白晝，絲竹之聲，觥籌交錯間，人聲鼎沸。推開半盞窗往外望去，大廳處美人如云，客似云來。
桌上半壺清茶，幾盤糕點，容姿手指圍著杯沿來回摩挲，笑自己從白日賴到黑夜，等的是什么？期待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有人敲門，林重白？
“林叔請坐！”
林重白今日一身黑色勁裝，干練十足，嘴角雖有笑意但眼神卻墨邃如深倒不似從前那般雅商模樣。
“小姐在洛州遇山匪好在有驚無險，是萬幸啊！”
“林復月在哪？”
容姿洛州遇險的事情只有當時在洛州之人才會清楚，林重白沒有到過洛州，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復月回到了金陵。
“小姐想見月爺嗎？”
“我不想。”容姿起身：“我今日不過是想看看清樓狀況如何，現在太吵了，我受不了，先告辭了！”
“對了，容姿在此先恭喜林先生即將擔任林家的新家主。”
“小姐錯了。”
“什么？”
“林家家主不是我！”
容姿順著林重白的眼神往樓下看去，站在林則深面前的是林生。
怎么會是他，他不過是以前跟在林復月身邊的一個書童，林家家主怎么會是他，明明林復月之前說過如果他離開林家，那么林家只有交給林重白他才會最放心，為什么現在變成了林生。
這是不是意味著現在林家的一切早就不在林復月的掌控中，他的權利已經被架空？
“他憑什么？”
林重白云淡風輕：“林生聰明，他知道在林家最應該依附誰。”
林生跟在林則深身邊亦步亦趨，看上去乖巧聽話，的確比起林復月，他要更加好控制一些。
“可他不是林家的人，如果林家不以血統選家主，先生比林生更合適，林老不會不清楚。”
“誰說林生不是林家的人？”
林重白到底要給容姿帶來多少讓人震驚的信息。
“小姐不覺得林生其實跟月爺有幾分相似嗎？”
“林家是個跟大周差不多同時存在的那樣一個家族，歷經百年，大周成為了東周，可林家還是那個林家。”
“林家嫡支從仕，旁支從商。林家的家主是絕對的權利所在，即使出仕從商，旁支也只能雙手奉上立于旁側，林生就是那樣的存在，他若要算起來，他可是月爺的堂弟。”
“那為什么之前從來沒提起過？”
“為何要提起，有月爺的時候，林生只是書童，是無關緊要的人。他能留在林府已是老爺看他年幼無處可去才勉強留下的而已。”
“林復月不會同意，他掌管林家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權利交替不會這么順利。”
林重白不語，只是拱手說道：“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其實林家發生什么都跟慎王妃您沒什么關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