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小說家,如果想要描寫這個場景比較真實的話,會描寫風聲、光線、觸感,來加深故事的可信度。
這里也是一樣的。
雨晨后退了一步,避開了約翰兩百俱傷的一劍,而這時,場面上的局勢也回到了均勢。
身體中,心臟跳動,劇烈的跳動,撲通撲通。
血管中,血液奔流,嘩啦啦,把氧氣帶到每一個細胞角落。
雨晨只感覺,自己的心在發(fā)燙,頭腦卻鎮(zhèn)靜的冰涼。他的意識開始彌漫,能夠聽到演武場的風聲,腳下沙礫的響動,一邊甲蟲的飛翔。
這些平時習以為常的事物,像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無限無限的延伸,以一種非同尋常的的超長感官,審視全場。
約翰攻來,大劍揮動而來,而他輕易的躲過,然后再次攻去。
在這連續(xù)不斷的戰(zhàn)斗中,雨晨其實腦子空空的。
在接連幾劍,逼退約翰,掃到了他的肩膀后。雨晨突然有了一種明悟,一種忽然的徹悟感。
原來,我追求的就是這個啊!
……
從小到大,雨晨的生活都是吃喝不愁,想要的玩具也好,任何他能想到的東西也好,都能夠得到。
這樣的人生太過安逸,生活在美好時代的人都是這樣的。
而這樣的生活,在習以為常的舒適以外,卻缺少了一種刺激與新鮮感。從小到大,他都感覺缺少了什么,所以一直不斷的追尋,與嘗試新鮮的事物。
而現(xiàn)在,他找到這種美好時代的人,缺少的感覺了!
這就是……
活著的感覺。
……
雨晨想通這一切后,他興奮的想要嚎叫,但是戰(zhàn)斗依舊在繼續(xù),雖然不是真刀真槍的生死之戰(zhàn),但這種緊張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讓他迷醉。
雖然,戰(zhàn)斗主要以來戰(zhàn)斗模組的輔助,但是劍在他的手中,稍微不注意,就會敗北。
約翰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如果剛才用的是鐵劍的話,他已經(jīng)受傷了。
看著如今,熟悉卻又陌生的兒子,他突然大笑起來。
“保羅,我的兒子,你很好,我很高興。”約翰看起來,的確很欣慰的樣子。
不過他繼續(xù)說:“不過,作為父親,我依舊要告訴你,這個世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說完,約翰撕去了上衣,只見健碩的肌肉上,有著密密的傷疤,最明顯的是胸口一道,看起來幾乎要把他撕開。很難想象,這個人受了這么重的傷,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
一種肉眼可見的氣焰,從約翰身上蔓延開來。
那是一種半透明綠色的氣,就像是火焰,在他身體上彌漫,直到延伸他手中大木劍上。
“喂喂,小魚,現(xiàn)在可不妙了,怎么辦。”雨晨在私密的頻道中向小魚嘀咕說。
“小雨哥哥別擔心!我這個角色仙女龍會法術(shù),我給你強化……”
小魚的話還沒說完,雨晨突然發(fā)現(xiàn)約翰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
而是他太快了。
雨晨只感覺一陣狂風襲來,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獅子,張著大嘴呼嘯而來。他仿佛看到了這樣的幻象,那是一只如同獅子一樣的魔獸,兇猛、憤怒。
這其實并不是幻覺,而是神秘的氣引動而出的幻境,曾經(jīng)這片大陸最龐大的勢力就是光明教廷,那時候,教廷的傳教士為了對抗這片土地無處不在的邪惡勢力,于是遠渡重洋向神秘的東方大陸留學,最終從東方武僧那里學習到了如何掌握人體神秘的“氣”。
后來這項神秘的技藝從光明教廷外泄,于是誕生了騎士、戰(zhàn)士這樣的職業(yè)。而約翰,就是這神秘力量的擁有者,這樣的人當然不只他一個,但是掌握這種力量,無法只通過自身的鍛煉,還需要王國或者教廷的技術(shù)輔助,所以這種力量,他無法傳授給兩個兒子。
“嗷!”雨晨只聽到一聲如獅王般的咆哮,隨后綠色的斗氣,包裹在一個人影上,瞬間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充盈著綠色斗氣的大木劍,猛地拍來。雨晨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只能下意識的按照系統(tǒng)的提示,用手中的劍做出了一個防御的動作,但是那近乎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把他和木劍一起拍飛了出去。
“咳咳——”黑發(fā)的少年趴在地面上咳嗽著,雖然約翰已經(jīng)手下留情,但是經(jīng)過神秘的“氣”爆發(fā)的力量,的確不是還是一個普通人角色能夠抵擋的。
一旁的木劍,已經(jīng)碎裂成了幾塊,直接被拍碎了,可以想象作為這個奇幻世界,作為中堅力量的騎士實力究竟是怎樣的。
“保羅,世界很大,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雖然你不知道從哪里學到一手不錯的劍術(shù),但這只是簡單的技巧,沒辦法支撐你成為一名冒險家。”約翰把手中裹著白布的大木劍仍在一邊,蹲在雨晨身前說。
“保羅,你要是想學習我擁有的這種力量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去王國的秘密機關(guān)去,在哪里,如果你立下戰(zhàn)功,是有機會……”
還沒等約翰把話說完,他卻看見少年五指抓著石板地,艱難的想要爬起來。
讓我們來到雨晨的視角,從他的視野和感受來看待此時此刻。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好疼,手擦破了么?難怪,那么大的力量……胸好悶,還有些疼,內(nèi)臟沒問題吧。
但,這都不是問題。
這,正是我想要的。
活著,就是痛苦。
雨晨緊閉的眼睛睜開,漆黑的眼睛像是帶著一種狂熱。
什么是活著?這是個問題。
人類時代的傻逼哲學家經(jīng)常問這個問題,然后同樣有著一種白癡擁粉,談?wù)撨@個問題。
但,活著能有什么問題。
重要的,是。
雨晨艱難的站起身來,如此艱難的站起,疼痛感,就像是在骨子里蔓延,延伸到皮肉上。細胞間的神經(jīng),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你不行了,倒下吧,睡下吧,跪下吧。
但,這樣的選擇,如何能夠接受。
少年挺起了胸膛,目光直視著,如今這個世界的便宜父親。
“還要繼續(xù)么?看起來你已經(jīng)不行了。”約翰看著少年的選擇,突然有些恍惚,他看到了那許多年前的自己。
雨晨慢慢的走到一邊的武器架子前,從新選了一把更大一些的雙手劍木劍。當手撫摸過上面的紋路時,他突然笑了。
如今這種感覺,竟然是如此新奇而新鮮,真的要敬畏,締造這一切的偉大力量。
轉(zhuǎn)過身,從新看向如今的“敵人”,他端著木劍,再次向前。
能夠贏么?
應(yīng)該,不,結(jié)果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當情緒和痛苦共同充盈在這時間的時候,他的生命已經(jīng)得到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