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會監督他的。不過，他的性子你也是知道，就怕……”主妃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完美地繼承了父親的執拗性子，一旦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

　　“不能由著他！”鐘離蕭厲聲道，“念兒可是他自己選的妻子，他想結就結，想離就離？別說我不會答應，就他那老丈人能答應？！”

　　“好好好，你別又發火，你這脾氣，也就我吃齋念佛心清神靜，這么些年才能受得了。”溫婉君淺聲嗔道。

　　“是啊，當初你素雅文靜淡然若菊的樣子，一下子就入了我的眼。”鐘離蕭執過溫婉君的手，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寵溺。當初，相識她時，她才十八歲。如今，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在他心里，她永遠是他的小姑娘，卻也是他的天使，在他差點成魔時，是她那天籟的歌聲，一聲一聲清脆如梵音般地喚醒了他。

　　……

　　鐘離墨牽著一念直走到書房。一念在門口停住，想起了上次進書房被鐘離墨趕出去的事。她猶豫了下，還是松開了鐘離墨的手，

　　“我，先回房去休息了。”

　　鐘離墨眸底透著依戀，淺聲道，“我還有話想跟你說，再陪我會兒吧。”

　　一念知道，此刻鐘離墨需要人陪著，最親的人病危了，她能感覺到他的脆弱和害怕。

　　進了書房，鐘離墨來到窗邊，點燃一顆煙。裊裊煙霧，在心頭氤氳纏繞。

　　一念在不遠處望著這個男人的魁梧背影。明明才相識幾天，卻為何覺得認識很久。久到，她想去懂他的心，分擔他的憂。

　　鐘離墨似有感應，側眸，對上一念的目光，四目相接，情緒絞纏在一起。鐘離墨伸出手，示意一念過來。

　　待一念靠近時，他捻滅手里的煙蒂，一把將一念擁入懷里，不給她掙扎的余地，下巴輕輕貼在一念的玉頸。

　　“念兒，你以前認識我嗎？”鐘離墨的聲線綿長，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一念怔然，心跳頓了一下。

　　“我們應是認識很久吧？那天我去甘芙鎮接你，我就覺得我們應是認識很久了。”鐘離墨抬起頭來，大手輕輕捧住一念的小臉，眸里透著深意，

　　“會不會我們上輩子就是認識的？嗯？或許，你我真的是穿越而來的，前世今生，我們彼此追隨，就像我父親所說的，我們修了幾世的緣分，而今才能結為夫妻。”

　　一念雙目睜大，驚得雙唇微微啜喏，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心里頭暗暗思忖，難道，他真的如她所料，是穿越而來的？那他記得前世的事嗎？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記得的。

　　一念想到了最近做的奇奇怪怪的夢，黑白分明的眼珠轉啊轉，思緒有些迷離……

　　“怎么，嚇到了？”鐘離墨輕笑幾聲，眸里恢復清明，伸手輕輕刮了下一念的鼻子，“逗你的呢，小蠢豬。”

　　一念……臉上立時浮起一層微慍。

　　鐘離墨趕緊在她發火前，趁機把她的頭按在懷里，輕撫發絲以安慰。他其實早就想這樣，多抱抱她。仿若，這是許久的渴望。

　　……

　　窗外，烏云遮住最后一片月光，漆黑的夜空中，隱約透出遙不可及的朦朧天際。

　　上官逸靜靜立于窗前許久，如鷹隼的雙眸早已淚意濕衫。他的懷里抱著幾張照片。照片里是一個臉色蒼白，雙眸清淡若水的女子。

　　是她，卻又不是她。時隔二十年，她終于出現了。他的記憶深處，她本該是一臉亮麗的笑，雙眸永遠跳躍著歡樂的模樣兒。

　　他是恨她，可是，他卻想看到她的笑，看到她少女般明亮歡快的樣子。

　　抱緊手里的照片，就像抱著照片里的人兒一樣。上官逸緩緩閉上眼睛，濃長的睫毛，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