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審百姓們都已轉身,滿臉沮喪的準備離去。
忽而聽到陳冬來這番話,眼中皆浮現一縷希冀的光,而后停足轉身,靜候下文。
林云志與林一海聞言亦愣了愣,返回堂內,后者眼神陰冷的盯著陳冬來,道:“縣尉大人此話何意,七年徒刑我已用功勞點抵消,為何不能走?”
陳冬來重新端坐在官椅上,猛然拍響驚堂木,面容威嚴,沉聲喝問道:“罪犯林一海,本官且問你,三年前的某個夜晚,你為利將湖島村漁民邱孫泰淹死在潘陽湖中的罪行,你認是不認!”
話落,外面觀審百姓們先是微愣,后才恍然大悟想起來,縣尉大人一開始,的確是指控林跋扈謀殺普通人,強暴未遂案,只是后面多加的一案。
“你血口噴人!”
林一海臉色就漲紅起來,也不知是因為失去蛋蛋痛的,還是氣急敗壞急紅的,對著陳冬來一陣亂噴:
“什么漁民邱孫泰,我根本不認識,還有,按大人所說,這人都死三年了,證據從何而來?!我看分明是大人憑空想象,來污我清白!”
瞧見胞弟這般激動,林云志眉頭一皺,他太了解自己這個跋扈胞弟了,眼下這種情形,多半是陳冬來所說盡皆屬實。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修行者謀殺普通人可是重罪,一旦坐實,最低斬立決起步,根本沒有緩和的余地。
若情結嚴重,還可判一些酷刑處死,如絞刑,五馬分尸等,最壞的情況,甚至會禍及家人。
“縣尉大人,修行者謀殺普通人可是重罪,你說胞弟三年前謀殺湖島村漁民,可有證據?”
思忖片刻,林云志終是沉不住氣,皺眉問道。
“本官不但有物證,還有人證呢!”
陳冬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林一海一眼,后者頓時身子微顫,心中生寒。
“來人,將尸體抬上來!”
就見兩位衙役離去,不一會,抬著一副竹架上堂,架上躺著一具額頭貼符的尸體。
邱孫泰尸首之所以三年不腐,全是因為那顆靈珠,此珠現今被陳冬來收走,便只能用王木塵的靈符替之。
“林一海,你瞧瞧,此人你認不認識。”陳冬來指著尸體道。
林一海身軀微微顫抖,強裝鎮定,上前揭起額頭靈符,飛快看了一眼,便立刻回身站好。
表面看著淡定如水,心中已是慌亂如麻,后背有冷汗冒了出來。
沒可能啊,都整整三年了,怎會有人的尸體能三年不腐,而且還從水深百米的潘陽湖中給撈了起來。
若非當年是自己親手將邱孫泰淹死沉湖,他都懷疑這人是不是陳冬來殺的,不然怎么可能尋到尸首。
“縣尉大人何意,我并不認識這具尸首。”
我就打死不認,找到尸首又如何,邱孫泰都轉為鬼修了,而且還控制在自己手中,你還能讓一具尸首指證我不成,林一海在心中思忖。
“不見棺材不落淚!”
陳冬來冷笑,而后偏頭看向肖峰,道:“肖道長,看你的了。”
“大人客氣了。”肖峰微笑回應:“為百姓申冤,乃我輩修行者應該做的。”
就見他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接著打開囊口。
“呼……”
一陣陰風從香囊口掠出,大堂中溫度迅速降低,一道白色虛幻身影便飄了出來,浮于空中。
“鬼修?”
林云志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見那鬼修相貌與竹架上尸體一模一樣后,他已是徹底相信了陳冬來所說之話。
今日之前,林一海與陳冬來并無深仇大恨,以后者的身份,不太可能如此大費周章的來陷害一個跋扈子弟。
因為以他郡守幼子的身份,若真要對付一個人,有的是手段,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諸位,看清楚了,這便是邱孫泰的魂魄,他被林一海淹死后偶然轉為鬼修,卻被其以御鬼術控制三年,直到前些日子遇到本官,才得以獲救!”
“林一海身為修行人,不但謀殺普通人,甚至連死者的魂魄都要控制,這種人渣,死不足惜!”
陳冬來聲喝如雷,將話盡數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震耳發聵。
“人都死了還不放過!簡直喪盡天良,林一海此僚,死不足惜!”
“身為修行者,不為百姓做事也就罷了,居然還做出此等惡行,必須要處以死刑!”
“處死林一海!”
“……”
觀審人群徹底沸騰了,群情激憤,若非衙役們攔著,只怕已經沖進來問候林一海了。
“胡說八道!”林一海氣急敗壞,內心慌亂成一鍋粥,可仍然拒不認罪,怒喝道:“你隨便找一具尸體和鬼修,便說是我做的,我看明明就是你們合起伙陷害我,我不認!打死我都不認!”
“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不認!”
陳冬來猛然一拍驚堂木,看著林云志道:“這位肖道長乃登山派符咒洞弟子,若有必要,可用真言咒審問,林銀衣,你意如何?”
“完了!”
林一海聞言,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蒼白起來,登山派乃九江郡內的宗首,此派弟子用真言咒審問的結果,護民府是絕對會采納的。
“大哥,大哥救我,他們陷害我!”
林一海滿臉恐懼之色,跪在地上抱著林一海的大腿,希冀著后者能救他一命。
他怕了,真的怕了,謀殺罪一旦坐實,他必死無疑。
可他不想死,他還年輕,還有大把時光沒有享受,怎么能死!
“我救不了你!”
林云志深吸口氣,眼中浮現釋然之色,他已經盡力,無愧于心。
對于這個囂張跋扈的胞弟,他向來不喜,之所以前來解救,純粹是血濃于血,盡為兄之責罷了。
前面的強暴未遂罪,他給出去七百功勞點,是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已然竭盡全力了。
眼下這謀殺罪,在數百人的面前坐實,別說是他,即便是金衣統領前來,也無計可施。
若林一海沒有修為,他還可暗中運作,將其送出去,過幾年再回來。
可他踏入了修行路,那便毫無辦法了,修行者謀殺普通人,在整個大秦,都是絕不允許發生的。
“我完了…”
聞言,林一海如遭雷劈,整個人呆坐在地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