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原來當真天地已換
“哎?什么?禁地?什么亂七八糟的?這都什么虎狼之詞啊!”
“虎狼之詞是用在這的嗎?承認吧,咱們貌似真的穿越了。”
雖然話說出來的都是很樂觀的詞語,但是語氣卻是相當的無可奈何。因為此時此刻她們三人已經被人用鐵鏈綁住,掛在了那些蛇頭白鳥的爪子上。
七名莉莉絲的戰士此刻正在押送著她們。在昕語和靈毓因為受到太大的事實沖擊,正在碎碎念的時候,邦尼卻已經因為驚嚇徹底沉默了。剛剛在水潭邊的時候,邦尼本來盤算著趁這些戰士還沒有降落的時候先一步逃走。但是卻立馬被戰士的長槍尖端噴射出來的火焰流攔住了去路。
這一下瞬間就把邦尼的科學價值觀擊打了個粉碎。原本她一直私下里是堅信自己是被龍卷風刮到了地球上的某處尚未被發現的秘境,她還一直給自己解釋著,這里生物長大巨大是因為世代生活在含氧量比較大的環境里,天上的兩個月亮那是因為空氣環境所造成的類似海市蜃樓的氣象幻影。這在地球上的歷史上也還算是常見的事情,只不過是這個地方恰好很多巧合全都湊在一期罷了!
可是當看到有人居然用出了類似法術的東西,以及這些完全不符合生物進化論的坐騎的時候。邦尼大腦也因為實在是處理不了這些信息而完全宕機了。
相比之下,三人之中顯的最為普通的鐘靈毓倒是更容易的就接受了這一切。也不知道是由于她更加容易逆來順受的性格,還是因為原本她就沒有什么深刻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的原因。恐怕她也就除了那強烈的個人主義價值觀以外,便沒有什么她接受不了的大事了。確切的講,應該是她這個人對于宏觀的大事更加容易接受,但是對于一般男生以為不痛不癢的小事卻非常計較。恐怕這也就是她多年來一直母胎單身的原因吧!
很快,她們三個就被吊著飛向了更高層的空中。完全脫離開了樹冠層,充空中俯瞰大地這正片樹林恰似一個極其不規整的太極形狀。
一側是她們最開始所在的近乎百米高的巨大雨林,內核是一處層崖峭壁、孤峰突起的巨大荒山;而另一側是她們剛剛抵達滿目荊榛、廣袤的枯木林,這邊的內核便是整片荒蕪當中唯一一片小小的一出綠色。也就是她們偷魚吃的地方。
這兩個地方,由于大小、情景差異巨大。若是在林間行走,那么就根本看不出來這兩者有什么聯系。但若是在空中,以茂盛的雨林和枯木林作為悲劇,就會發現那巨大的荒山和小小的綠榕竟然互為對心。
當然,由于接連遇到的摧毀三觀的驚人事件突然發生的太多。這樣的景象已經甚至不能夠讓她們再作出什么表情的變化了。
只是在飛躍雨林的時候,她們明顯能感覺到,押送她們的戰士們在極力繞開荒山所在的方向,她們一直在繞著雨林的邊緣行走。
“大家都快一點,馬上就要正午了...一定得趕在‘’尸王怒吼’之前返回王都,否則咱們可就有大麻煩了!”
“兵長!咱們現在一直貼著天綱網在飛行,Basilisk(巴吉里斯克)們已經明顯有疲勞反饋了!再加上它們剛剛吸入了一些殘存的毒氣,呼吸音異常!我擔心......”
“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相信Basilisk們也能知道咱們現在的處境......”
鐘靈毓雖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也不傻,再怎么樣也能聽話聽出點音兒來。總之對于抓捕她的戰士們來說,情況也不妙就對了!
這期間,鐘靈毓她們幾個偶爾甚至能看到在遙遠的雨林深處,有巨大的捕食者們在空中互相殘殺,其面貌怪異甚至不能用鳥類來形容這些怪獸。現在想來,她們一開始遇到的那些大蟲子竟然已經是很溫和的了。
現在想來,怕啥剛開始的時候她們費了那么大的力氣,也只是從雨林的邊緣去到了枯木林而已。
大約飛了個把小時,女戰士們終于押送著鐘靈毓三人離開了森林。在這個把小時當中,或許對于女戰們而言只是一次簡單的押送任務。可對于鐘靈毓她們三個無異于是三條吊掛在半空的臘肉跟著大人們完成了一次動魄驚心的大冒險。
剛剛由于在繞著雨林的邊緣飛行,所以從地圖上看,這些蛇頭白鳥也就是巴吉里斯克們幾乎是沿著一個巨大的半圓線在飛行。而且戰士們似乎還要趕在正午之前離開森林,所以叫這些坐騎們飛的很快。很明顯能感受到掛載著她們三個的那幾只大鳥已經明顯的有些力不從心了。
為了能夠更快的回到城鎮里,戰士們只有放棄越過城南高松的山脈,選擇冒險翻過了城鎮唯一的一處地理上的入口,一個壺嘴形狀的瀑布。瀑布兩邊是千丈立仞的斷崖,這斷崖向上延伸高聳入云,從遠處看,以天地界限為對比,兩邊崖壁的邊沿根部與瀑布組合形成一個偏偏矮粗的Y字形。
由于山脈橫斷于大地之上,造成瀑布口風急云涌的狀態。兩側崖壁上駐扎著無數鐵麟鋼爪的魔龍,這些龍分明就是一副美劇電影之類的類影視作品里,那些西方蜥蜴龍的模樣。
從形勢看來,這些蜥蜴龍應當是專門盤踞在這里捕殺被隘口風卷到這里的候鳥的。
可是對于莉莉絲女戰士一行人來說,要想盡快進入城鎮就必須冒險穿過這里。
這時,戰士們領頭的兵長突然大喝一句:“戰士們,不要戀戰!快速通過那伽的巢穴,進入隘口!”
眾位戰士跟隨兵長突然一猛子扎進蜥蜴龍群里,鐘靈毓三人驚訝的連一句叫喊都沒有來得及發出,想必此時她們三個的腦子里已經開始看見了不屬于活人世界的畫面。
莉莉絲女戰士們熟練的操縱著蛇頭白鳥,穿梭于群龍之間!這些名為那伽的蜥蜴龍,膜翼雖然能夠保持長時間的飛行,但是主要功能還只是滑翔的膜翼很顯然在機動性方面遠不如羽翼!這種差別如同滑翼機與戰斗機的差距。
盡管巴吉里斯克們早已疲累,可是那伽們卻依然完全不是這些蛇頭白鳥們的對手!
現實的情況是,與其說是戰士們在躲避這些蜥蜴龍,倒不如說是在戲耍它們。可是掛著的那三個姑娘可就明顯不那么好過了。因為她們三個就像幾塊爛肉一樣在空中甩來甩去,偶爾的一些沒有必要的躲避動作就好像是在故意給這幾個女孩難堪一般。等她們到達城鎮里的時候,全都已經處于半休克的狀態。
模模糊糊當中,鐘靈毓只記得似乎看到了一座遼闊而雄偉的城鎮。這是似乎有壯麗的廣場、瑰麗的宮殿、熱鬧的街頭。但這一些都想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影,唯一似乎有切實印象的,應當是由巨大的方石砌成的石柱和沒有去掉樹皮的木板組成的房屋。
還有就是幾名戰士說的幾句話“……她們不會死了吧……”“哼……偷吃了神藥和天沐池里的圣物的家伙,可沒那么容易就……”
迷迷糊糊當中,鐘靈毓陷入了亦真亦幻的夢境當中。
在夢里,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事物包括生物在內,除了灰色的巖石地面以外,全都是由純粹色彩的半透明濃稠果凍狀態物質組成的。
她看到,她在一個形似水底的世界。似乎這里是一個自由能呼吸的環境,頭上是類似于熔巖一般色彩的水面。由那里的縫隙中透露出幾率金色的光線鄉下照射了進來。
翠綠色的樹木(當然也是半透明的)卻沒有枝葉樹冠,它下面是向四周散去的樹根、上面也是向四周散去的樹根。上下兩處的樹根支撐著上邊的水面和下邊的大地。鐘靈毓抬頭看到,一只奇怪的神獸倒爬在著雙根樹的上頭。這神獸一抬頭,似與鐘靈毓四目相對。于是便慢慢的爬了下來。
這個時候鐘靈毓才一點點看清它的樣貌,這是一個通體彤紅、果凍軟糖一樣半透明的神獸。甚至仔細的看它還能看見幾縷絲絲的血管和中間的一道直通的脊柱。她并沒有看到這個通明生物的體內除此之外的其它內臟和器官。
只是能看出來,這怪物有家里邊玻璃茶幾一般大小,有魚鱗、魚身、魚尾,卻長著龍頭、龍角、麒麟鬃,以及四只胖胖的獬豸爪!
這神獸慢慢悠悠的爬到鐘靈毓的面前,雙目沒有一點神色。鐘靈毓看著怪物就像糯米軟糖一樣的可愛,想要伸手去抱抱他。可是卻發現自己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多出來到了一把刀,她竟然一刀就把這神獸沿著脊柱處刨開,再一晃眼竟然發現自己竟然迅速的將這怪物吃了個干干凈凈。這一場面讓鐘靈毓大為震驚,嚇的她止不住的往回退了幾步,結果不小心踩空掉進了水池里。
她下意識的低頭一看,自己竟然也變成了一只渾身鱗片的怪物模樣!嚇的她一下子大叫起來!可再一睜眼,便出現在了一處幻境之中。
這里的一切與剛剛的環境的大為不同!確切的講,是這里的一切太過純粹了。
鐘靈毓現在所處的,便是一處虛無的空間。什么都沒有,甚至沒有任何顏色!她分不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白色還是黑色、是火焰還是流水、是高空還是深淵!
她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在不斷的墜落還是在不斷的上浮、是在快速的移動還是靜止在這里。她只覺得,像是有風在吹拂她的身體、有火焰的尾流在繞過她的臉龐、有冰涼的流水劃過她的脊背、有絲絲的電流在麻木著她的四肢。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就是在一剎那之間、又或是經歷了百年日月變換、桑田碧海。鐘靈毓在這幻境之中自發的恢復了意識,而后只是短短的徜徉了片刻,就覺得似乎有個聲音在召喚著她。
也沒其他的選擇,也沒有多余的思考。鐘靈毓俯身‘游’了過去,只是無論怎么樣也無法看清召喚她的個‘東西’的面貌。
只覺得這個‘東西’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
‘二心歸元?’鐘靈毓不知為何叨叨出了這么一句連自己都有些疑問的話語。
它的形態模模糊糊的,即不能真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也不能確認它的虛無。只是這感覺似乎是回到了她人生最初始的那個夢境!
你是否還記得自己最初的記憶?那是一個人屬于自己生命最初的開始!那是一個人的靈魂終于孕育誕生的起點!
一個人的人生并不是從他出生起的那一刻才開始計算的!如果出生的那一天也可以算是人生的起點的話,那么在媽媽肚子里的某一天是否也可以他作為人類生命的起點呢?又或者講,對于一位母親而言,她的卵巢里在她剛剛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擁有了這一生當中所有能夠創造生命的卵細胞,并且這輩子不會再制造更多的卵細胞。那么她孩子的生命起點是否應當和他無數的、無法出生的兄弟姐妹們共同計算到還在他外祖母的肚子里的時間為基準呢?
這樣不斷的向前推演,明顯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因為人類的肉體,如果用他完整的生命周期來看的話。分明就是一大堆四散于整個空間的物質、分子、原子聚集合成了的一個龐大的生命集合體,這些物質來自于你攝入的水、食材、空氣、甚至是隨著太陽光線進入你身體里的粒子!然后在生命消逝的時候又化作無數四散的消逝體!
這只是身為生物的基本啊!這并不是身為人類生命的基本啊!
人類生命的基本,是一個人類個體是有靈魂存在的!這才是一位人類之所以稱之為人的基本啊!
有了靈魂的存在!人類才可以選擇器反抗和控制肉體的欲望,就像食欲、情欲、貪欲、殺欲這些更加基本的屬于動物的欲望。而去選擇忠誠、文明、仁愛!
有了靈魂的存在,人才與動物有了本質的區別!就比如說,人類源自于動物,那么自然也可以像動物一般做出違背綱常倫理的濫交。但是,有靈魂的人類,卻可以去選擇忠誠!想要去選擇忠誠!應該去選擇忠誠!
真正能稱之為‘人’的個體,會去選擇忠誠于愛情!會去選擇忠誠于仁義!會去選擇忠誠于文明!越是這一類的人,他的靈魂往往便愈加強大!(當然,在人類這一龐大群體當中,選擇去拋棄靈魂,將忠于獸性奉為上佳的人,或者忠于極端理性而罔顧人性的人,其數量自然也頗為眾多。這里不再多說。)
而鐘靈毓此時所面對的則是屬于自己靈魂的起點。確切的講,每一個人在出生以后,都會有這么一個屬于靈魂誕生的起點。在那以前,這個尚是孩童的人還沒有生成自己的靈魂,也有沒自己的認知。此時她的人生還不能算是她的人生!
只有在她意識誕生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意義上人生的開始。你是否還記得自己人生的起點呢?那仿佛從無邊的夢境中突然蘇醒的無名的自己!那真正意識到自己姓名是獨屬于自己代號的那一刻!那突然間的一睜眼、感受到吸入了清新空氣的那一刻!
正是所謂的原點啊!一個潛藏在每一個人靈魂最深處、最強大的原始內核!一個在混沌的四方,聚集在一個孩童體內的強大力量!初始之力!此刻開始覺醒!
此刻這本原與鐘靈毓開始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