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薄霧,將香樟樹的影子拉得很長。姜北寧獨自走在去學校的路上,腳步比往常慢了許多。小米粥的溫熱還留在胃里,卻暖不進那顆因為清早那一幕而冰涼的心。
就在那個熟悉的街角,她猝不及防地撞見了讓她心碎的畫面——林博文和楊嬌緊緊相擁。楊嬌的臉埋在林博文肩頭,而林博文的手,正輕輕拍著她的背。
姜北寧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她愣在原地,直到林博文抬起頭,驚慌失措地推開楊嬌。
“北寧!“他的呼喊聲撕心裂肺。
但她已經轉身狂奔,淚水模糊了視線。書包在身后劇烈晃動,里面的文具哐當作響,像極了她碎裂的心跳。
林博文很快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聽我解釋!“
“放開!“姜北寧用力掙扎,通紅的眼睛瞪著他,“去找你的楊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林博文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她父母正在鬧離婚,她剛才情緒崩潰,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順便抱一下?“姜北寧冷笑,“林博文,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騙?“
就在這時,楊嬌也追了上來,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博文,怎么了?北寧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這故作無辜的語氣讓姜北寧徹底崩潰。她猛地甩開林博文的手,頭也不回地沖向學校。
升旗儀式上,姜北寧站在隊伍里,眼睛紅腫。韓洛擔憂地拉著她的手,小聲安慰。當帥氣的旗手唐立衡出場時,韓洛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看到沒?這旗手,多帥,就是我未來老公的樣子?!绊n洛故意逗她。
姜北寧強顏歡笑:“不,他是我的類型,你不許和我搶!“
她說得很大聲,故意讓斜對面的林博文聽到。果然,林博文的臉色瞬間蒼白。
令所有人驚訝的是,儀式結束后,唐立衡真的來找姜北寧了。他提著一袋零食,自然地塞進她手里。韓洛站在一旁,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幕——既有為閨蜜解圍的欣慰,又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
“謝謝你啊,立衡?!敖睂幑室庥H昵地稱呼,余光瞥見林博文握緊的拳頭。
課間時分,韓洛把姜北寧拉到走廊盡頭:“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那個旗手到底是誰?“
姜北寧嘆了口氣:“他是我表哥,唐立衡。小時候總欺負我,長大了倒知道護著我了?!?p> 韓洛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所以你們...不是那種關系?“
“當然不是!“姜北寧終于笑了,“怎么,我們的韓大小姐動心了?“
韓洛臉紅地捶了她一下:“別胡說!“
這時,唐立衡正好路過。韓洛立刻挺直腰板,捋了捋頭發,故作鎮定地打招呼:“嗨,旗手同學?!?p> 唐立衡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陽光的笑容:“你們好。北寧,我媽讓你周末回家吃飯?!八哪抗獠唤浺忾g掃過韓洛,頓了頓,“可以帶朋友一起來?!?p> 韓洛的心跳漏了一拍。
教室里,林博文看著窗外說笑的三人,手中的筆幾乎要被捏斷。他在讀書筆記上用力寫下:“我心里有一簇迎著烈日而生的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每一個字都像在宣泄著無處可去的情緒。
值日時,氣氛更加尷尬。姜北寧和韓洛掃地,林博文和楊嬌拖地。當楊嬌“不小心“被垃圾桶蓋蹭傷指甲時,姜北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需要幫忙嗎?“她最終還是心軟,想幫林博文拿拖把。
韓洛跳出來攔住她:“你不是有旗手哥哥了嗎?“這話看似在調侃,實則是在提醒林博文——姜北寧身邊不缺人關心。
放學后,姜北寧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香樟樹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卻撫不平心中的郁結。
回家突然,一輛自行車歪歪扭扭地沖過來。姜北寧愣在原地,眼看就要被撞上——
一只有力的手將她猛地拉開。她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抬頭正對上林博文焦急的眼神。
“你走路不帶腦子嗎?“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卻帶著顫抖。
就在這時,唐立衡突然出現。他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挑眉道:“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女朋友啊?!?p>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林博文頭上。他緩緩松開姜北寧,眼神從震驚到絕望。
“原來如此?!八嘈σ宦?,轉身離開。
姜北寧想解釋,卻被唐立衡拉?。骸吧笛绢^,我這是在幫你試探他呢。“他望向林博文遠去的背影,輕聲道,“如果他真的在乎你,就不會這么輕易放棄?!?p> 韓洛站在不遠處,看著唐立衡護著姜北寧的模樣,心里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應該為閨蜜高興,卻控制不住那份悄然萌芽的情愫。
夕陽西下,三個人的心事在秋風中交織。林博文走進街角的音響店,任《修煉愛情》的旋律淹沒自己;姜北寧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淚水終于落下;韓洛則看著唐立衡的側臉,第一次嘗到了暗戀的酸澀。
那個夜晚,林博文在筆記本上寫下:“姜北寧,我盡力喜歡過,但聚散不由我?!岸鞘械牧硪活^,韓洛對著鏡子練習和唐立衡打招呼的樣子,唐立衡則反復想著表妹那個可愛的朋友。
青春的心事,總是這樣甜蜜又苦澀,像秋天的桂花,香氣濃郁,卻終將隨風散去。
轉眼間又到了周一,晨光熹微,姜北寧推開教室門的瞬間,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個靠窗的座位。林博文已經坐在那里,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卻掩不住他眼下的淡淡陰影。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接,又迅速分開。姜北寧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假裝專注地整理書包。
“給你?!绊n洛遞來一個溫熱的豆沙包,眼睛卻瞟向窗外——唐立衡正在操場上訓練,挺拔的身姿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姜北寧接過包子,小聲問:“昨天我哥說周末請你去家里吃飯,你去嗎?“
韓洛的臉瞬間紅了:“別瞎說!人家就是客氣一下。“
“他可不是會隨便客氣的人?!敖睂幰Я丝诎樱粲兴?,“我從來沒見他主動邀請過女生?!?p> 正說著,唐立衡訓練結束朝教學樓走來。韓洛立刻挺直背,假裝認真讀書,余光卻追隨著他的身影。
“北寧,“唐立衡在窗外招手,“媽讓你放學等我一起回去。“
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韓洛,頓了頓:“你朋友也一起來吧,我媽做了桂花糕?!?p> 韓洛手中的筆“啪嗒“掉在地上。姜北寧看著好友通紅的臉頰,突然明白了什么。
課間操時,林博文破天荒地站到了姜北寧身后。當廣播操轉到轉身運動時,他的手不經意擦過她的指尖。姜北寧像觸電般縮回手,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北寧,“林博文的聲音很輕,“能給我五分鐘嗎?“
姜北寧沒有回頭,但腳步慢了下來。
天臺的風很大,吹亂了他們的頭發。林博文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給你的。“
盒子里是手工制作的木芙蓉書簽,花瓣用樹脂封存,仿佛還帶著晨露。
“我熬了三個晚上做的?!傲植┪牡穆曇粲行┥硢。懊恳黄ò甓际悄翘煺哪嵌浠ㄉ系??!?p> 姜北寧的指尖撫過書簽,眼眶發熱:“為什么?“
“因為我想告訴你,“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有些花,摘下來就永遠不會凋謝。有些人,放在心上就永遠不會忘記?!?p> 就在這時,天臺的門被推開。楊嬌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博文,班主任找你?!?p> 她的目光落在姜北寧手中的盒子上,閃過一絲嫉恨。
放學后,姜北寧和韓洛在校門口等唐立衡。林博文推著自行車經過,目光在姜北寧臉上停留片刻,最終什么也沒說。
“其實他挺在乎你的?!绊n洛輕聲說,“今天數學課,他偷看了你十七次。“
姜北寧苦笑:“那又怎樣?他和楊嬌...“
“那是個誤會。“唐立衡突然出現,揉了揉姜北寧的頭發,“我查過了,那天楊嬌父母在鬧離婚,她情緒崩潰,林博文只是在安慰她?!?p> 姜北寧怔住了。這時,她的手機震動,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看左邊?!?p> 林博文站在街對面,手里舉著一塊紙板,上面畫著一朵歪歪扭扭的木芙蓉,旁邊寫著:“對不起。“
韓“噗嗤“笑出聲,推了推姜北寧:“去吧?!?p> 姜北寧穿過馬路,站在林博文面前。秋風吹起她的發梢,也吹紅了他的耳朵。
“姜北寧,“他認真地看著她,“我喜歡你。不是出于同情,不是一時沖動,是從你摔在花池里的那一刻就開始的喜歡?!?p> 遠處,唐立衡看著相視而笑的兩人,轉頭對韓洛說:“看來有人要失約了。不過,“他微微一笑,“桂花糕還是管夠的。“
韓洛看著他陽光下明亮的笑容,突然覺得,這個秋天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驚喜。
夕陽西下,四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青春的心事像藤蔓悄悄纏繞,在秋風中開出微妙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