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這樣我告老師了！”

　　“你告啊，盡管告，”王耀林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還不忘在燃燒的木柴上再加一把火，“需不需要我把班主任電話寫給你？”

　　知道沒人能管的了他，許夢熙閉上眼，連番幾次的深呼吸，“你到底要說什么？”

　　他們僅僅曾為多年的老同學，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聽到她的話，王耀林意有所指地瞟了瞟四周，似笑非笑歪頭看她，“你確定要在這里聽？”

　　許夢熙四處看了看，索性人潮擁擠，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我確定。”

　　“那我說了啊，”王耀林歪著破了的嘴角笑笑，眼里的光陡然冷了下來，帶著一股叫人膽顫心驚的狠意，“······就說說鐘苑吧。”

　　敏銳的第六感讓許夢熙的太陽穴隱隱作痛，顯然對他接下來說的話敲醒了警鐘。

　　“······鐘苑他啊，”王耀林眼睛往旁邊瞥，面色帶著煞氣，他壓低嗓音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敲在她的心上，“是個殺、人、犯。”

　　許夢熙瞪大眼睛，身體里流淌的血液霎時凝固，血腥混亂的畫面在腦海充斥著，“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了！”

　　“是你讓我說的，不是嗎？”王耀林的嘴角含著嘲弄的笑意，后退一步，似威脅似嘆息，“詹哪里不比他好？你這樣——”

　　王耀林捏了捏傷痕遍布的拳頭，竭力克制住了骨子里的好戰血液，“會讓詹傷心的。”

　　許夢熙眼神慌亂地閃爍，后退一步，囁嚅道，“······我，”

　　她并不是會聽信別人三言兩語的人，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鐘苑是怎樣的人。

　　“和詹衍生有什么關系？”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詹衍生了，何況她與鐘苑間的關系更是與詹衍生完全不搭邊，她只覺得王耀林的說辭十分荒誕。

　　王耀林嗤笑了一聲，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你說呢？”

　　許夢熙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閉口不語。

　　哪成想她游離在話題之外的反應在王耀林眼里又變成了另一層意思。

　　王耀林沒給她緩沖的時間，一針見血地指出，“你不是喜歡詹嗎？”

　　他、他怎么會知道？

　　許夢熙呼吸一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記憶中少年有些模糊的面容在腦海里顯現了雛形。

　　她掩飾地避開了王耀林灼熱的視線，心下思索著借口開溜。

　　或許在王耀林看來，她是在刻意躲避事實。事實上，若是王耀林沒有提起詹衍生的名字，她是想都不曾想過的。

　　“我要回班級了。”

　　······

　　此時已接近午時，許夢熙進了教室，方才強裝出的鎮定潰不成軍，她呆呆地看著紅黑交錯的練習卷，不發一語。

　　程小雨注意到她的反常，還以為這次的考題把她難倒了，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胳膊，“安啦，只是月考而已。”

　　許夢熙搖搖頭，有氣無力的地趴在桌上。

　　王耀林說的那些話宛如埋藏在地下的定時炸彈，血紅色的倒計時宣告著死亡，眾人恐懼著何日會引爆，終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境地。記憶中破布娃娃般的身影直直向下墜落，救護車死神般的警報響徹天際，血色暈染了半邊的晚霞詭異非常，斑駁帶著腥氣的血跡四處擴散在小小的天地，目睹煉獄般場景的他們發出恐懼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