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繚繞。
嚴皓好似螻蟻般站在下方,仰頭看著頭上方的神秘雕像。
如絲如縷的流光,仿佛水滴般沒入他的眉心,將劍侍之意盡數灌輸于其腦海內。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嚴皓睜開閉合的雙眼。
他心中早有決斷。
緩緩伸出右手,十枚劍侍之令紛紛浮現其中,靜靜地的等待對方挑選。
每一枚劍侍之令,都能夠最大化地放大一個人心中心念,并授予相應的威能。
嚴皓的右手一一劃過這十枚劍侍之令,最終在一枚泛著黑金色光芒的令牌前停了下來,隨后毫不猶豫地將其攫取于手中。
體內被一股奇異的能量滌蕩,眼前的世界也化作碎片支離破碎。
嚴皓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發現自己的手臂正被路平安緊緊地攥住。
而林家俊和林秀娟二人則面色驚恐地站在遠處,仿佛是在躲避著什么洪水猛獸。
林家俊更是被嚇得結結巴巴:“你......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剛才那一瞬間,對方體內忽然閃爍起一層淡淡的微光,同時還有幾縷黑色的霧氣繚繞其中,渾身散發著他難以言喻的氣息。
仿佛下一刻就有一柄閘刀,要從天而降對他們進行懲罰。
無論是向來不信鬼神的他,還是處事果決老辣的林秀娟,均不由自主地主動向后回避。
面對林家俊磕巴的詢問,嚴皓只是輕輕地瞥了對方一眼。
他將注意力轉向依附在自己身邊的路平安。
與之前有所不同,他此刻眼中的路平安,渾身散發著純凈而明亮的氣息感覺。
隱約間,嚴皓還能聽見幾聲來自于路平安心底的低語呢喃。
這呢喃聲細碎而繁雜,全是在尋求庇護。
嚴皓輕輕地摸了摸對方腦袋:“少司命臨世,我來庇護你們。”
路平安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他能感覺到,此刻的嚴皓哥哥,顯然是發生了什么根本的改變。
路平安莫名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種溫暖而安穩的可靠感,仿佛是有一種魔力版,讓他不自覺地產生百分百的信服。
嚴皓緩緩起身,將路平安護在身后,隨后看向遠處的林秀娟和林家俊。
林家俊被盯得有些莫名心慌。
“干什么?”他色厲內荏地吼道,腳下步伐悄悄后移,似乎想要迅速逃離。
嚴皓不作回應。
他只是雙眼閃過一道神光,緊接著,身后立即升起一道三丈金色光影。
光影的細節并不飽滿,只能簡單看出是一個人形的輪廓。
光影一只手持劍,另一只手則是呈懷抱的姿勢橫于胸前,似在捍衛又似在守護。
林家俊和林秀娟看傻了眼。
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范圍。
站在嚴皓身后的路平安,兩只眼睛的視野也被這漫天散發的金光所占據。
他之前感覺到的信服與依賴感愈發強烈。
“少司命?”路平安福至心靈,輕聲吐露出光影神名。
嚴皓感覺到身后的小人兒向自己傳來淡淡的愿力,身后的金色光影也隨之微不可查地濃郁一絲。
他嘴角露出笑意,但很快眼神又變得鋒利。
嚴皓神情冷冽地看向林家二人:“劍侍之令,善惡自斷!”
下一刻,在林家俊和林秀娟惶恐的眼神中,嚴皓眉心浮現出一枚小劍模樣的印記。
小劍呈黑金色。
隨著恐怖的威勢散發開來,這枚小劍直接從其眉心幻化而出,并迅速迎風見長,在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變為三尺有余。
林家俊心底感到一陣難以遏制的惶恐。
如同老鼠見了貓,如同小鹿見了虎,他像是被扒光了防護層,毫無防備地呈現在食物鏈最頂層的天地面前,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林家俊幾乎本能地大喊出聲,身體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做出了反射動作,打算向門外奔逃而去。
然而,那枚三尺黑金色光劍,又豈是凡夫俗子能夠避開?
“咻——”
伴著破風聲響起,黑金色光劍徑直沒入林家俊的身體,隨后又光速從其體內脫離,重回嚴皓的身邊,靜靜地懸浮在其身側。
林家俊渾身離奇地沒有出現創傷。
但他感覺到了自己狀態的不對勁,往日里,曾犯下的各種與孩童有關的過錯乃至于罪行,好似影片一樣在腦海中回放。
八年前,他選擇投奔林秀娟,按照要求開始扮紅臉,對孤兒院的孩子們動輒打罵。
這是他犯下的第一宗過錯。
林家俊的身體表面開始出現青紫淤傷。
六年前,他首次摻和林秀娟的生意,親自帶隊將幾位小孩送入馬爺手中,至此這幾位小孩的眼中再也沒有明媚的未來。
這是他犯下的第一宗原罪。
林家俊的雙眼開始流出血淚。
四年前,有一位女孩發現了孤兒院的腌臜勾當,在某天夜里悄悄出逃并打算將其公之于眾,他連夜追蹤打算將女孩追回,追蹤過程當中,慌不擇路的女孩被卡車撞至癱瘓,最終因搶救無效而死。
這是他犯下的第一宗大罪。
林家俊的雙手雙腳開始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隨著一幕幕回憶閃現,林家俊的哀嚎愈發凄厲,到了最后,他整個人仿佛肉泥般癱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喃喃,隱約能聽到一兩句“少司命”、“我錯了”之類的句子。
他似在懺悔,又似在求饒,或者是兩者兼具。
景象駭人。
嚴皓擋住了路平安眼睛、捂住了路平安的耳朵,自己卻始終一臉平靜。
黑金色劍侍之令,賦予自己裁決之力。
所有的懲罰,均皆有定數,均皆是少司命公正意志的體現。
他將目光移向早已嚇破膽的林秀娟。
林秀娟渾身顫抖,在看到嚴皓的目光,她二話不說立即向外跑去。

白鹿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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