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打來的?”逄紅珠從衛生間走出來,隨口問道。
高志遠點了點頭。
“要你回家?”
“不是,告訴我她在單位加班。”
“看來你婚姻也靠不住了。”
“還行吧。”
“行個狗屁!”逄紅珠看了高志遠一眼,說,“兩個人都在說謊,都在欺騙,還叫行?”
“你的意思是她在欺騙我?”
“這還要問我了?你自己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不等高志遠說什么,逄紅珠接著說:“不過吧,看開了也就無所謂了,婚姻這東西本來就不能太認真。”
“為什么?”
“一場游戲而已。”
高志遠熱情降到了最零點,脊背上涼風嗖嗖。
逄紅珠盤腿坐到了沙發上,把剩余的所有啤酒全部打開,說:“喝吧,喝干了事。”
“我喝過白酒了,再摻啤酒會醉的。”
“醉了好呀,所有的煩惱就沒了。”
高志遠說:“其實吧,我的婚姻還算正常。”
逄紅珠白他一眼,說:“正常個屁!你老婆今晚就沒回家。”
“你怎么知道?”高志遠有點兒犯傻。
逄紅珠邪惡一笑,說:“她在家的話,你還敢來嗎?”
高志遠抓起一罐啤酒,猛灌一口,說:“她工作很忙,老加班。”
逄紅珠說:“高志遠,我給你提個醒,她已經出問題了。”
“出啥問題了?”
“劈腿了。”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逄紅珠說:“不管承認不承認,這都是事實。”
“你敢肯定?”
“是,絕對差不了。”
“那么有把握?”
“有,因為我是過來人。”
“你拿自己老公說事?”
“沒錯,一開始,他也這樣,總是謊稱自己忙,忙工作、忙應酬,一來二去,便收不住腳了。”
高志遠雖然早就對老婆有所懷疑,但內心卻不愿承認,更不想揭開,忙岔開了話題說:“你說那個男人變著花樣的折磨你,都是怎么個折磨法?”
“算了……算了,過去的事不想再提了,鬧心。”
“那好,咱們喝酒。”
逄紅珠喝了幾口,好像覺得不過癮,干脆仰頭灌了起來。
喝完一罐,她雙眼癡癡盯著腳丫,感嘆道:“人呢,一個命字了得!”
高志遠面無表情,啥也沒說。
逄紅珠說:“就拿那個與我們家毫不相干的貪污案來說吧,頃刻間就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高志遠自責起來,說:“如果那時我知道了實情,肯定不會那么自私的,也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切,虛偽的謊言。”
“我真是那么想的。”
“那也是瞎想,誰也沒埋怨你,何必給自己戴枷鎖呢?我曾經跟你說過,恰恰是你決絕的選擇,才讓我對你產生了好感,萌生了暗戀的沖動,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相逢。”
高志遠說:“你要是早一點向我表白,也許我們就能一起。”
逄紅珠說:“又在癡人說夢,那個時候,我爸恨你,恨死你了,你還想娶他家的閨女?美死你!”
高志遠心里一陣陣透著涼風,難怪后來的那么多年自己一直被“冷處理”,看來還真是惹怒了那個老東西。
“高志遠,你知道我當時的想法嗎?”
“啥想法?”
“有那么幾回,我沖動著想去找你。”
“找我干嘛?”
“以身相許唄。”
“然后呢?”
“然后跟你一起私奔。”
“可最終還是沒下定決心。”
“是啊,人不能太自私。”
也許是因為高志遠對于逄紅珠那段曾經的暗戀毫不知情的緣故,所以聽起來無動于衷,就像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逄紅珠接著說:“在外人看來,我很幸運,入伍、提干,一路順風。”
“那后來呢?”
“后來,我就遇見了他。”
“你那個可惡的老公?”
“他爸是高干,有一次去部隊玩耍,遇見了我。”
“一見鐘情?”
“算是吧,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挺有感覺。”
“就因為他爸是首長?”
“也不全是,他人長得很帥,有那么幾分儒雅,再加上是領導親自保媒,我沒有理由不答應。”
“他后來?”
“沒有,結婚以后,人就變質了。”
“為什么會變化那么大?”
“人性使然唄,喜新厭舊,貪得無厭,后來整夜整夜不回家,偶爾回一次。”
逄紅珠打開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說:“算了,我不該說那些鬧心事兒,破壞了咱們的心境。”
高志遠說:“你說吧,說出來心里舒服點。”
逄紅珠抹一下嘴,說:“后來我才漸漸明白過來,原來我一開始就做錯了,讓他逆反了。”
“你做啥了?”
“他每次醉醺醺的回來,我就罵他、打他。一來二去,他就不接受了,開始了復仇式的折磨。”
“畜生!”高志遠罵一句。
“還有……還有,然后……然后……”逄紅珠說不下去了,神色驚恐,瑟瑟發抖。
高志遠擁住她,安撫道:“沒事的,就當那是一個夢,夢醒就好了。”
逄紅珠搖搖頭,亂發紛飛,黯然呢喃:“醒不了了……醒不了了,再也醒不了了。”
“不要想了,徹底清空,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逄紅珠慢慢安靜了下來,繼續講她的傷心事,她說:“那個無賴,把酒澆到我身上后,還不讓我自己擦凈。”
“他……他想干什么?”
“唉,羞于出口,鬧夠之后,倒頭就睡。”
“靠!那還叫個人嗎?”
“是啊,一度我懷疑他被惡魔附體了。”
“真是不可思議!”
“后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只得告訴了他爸爸。老人得知消息后,專程去了一趟,父子倆細談了一回。”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