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未落,御花園風景正好。
“為什么娶我?若為履行父母之命,大可不必。”
“為什么不嫁?難不成忘不了那亦安?”他冰冷的眸子終于有了一絲情緒。
“你……我只愿嫁我心愛之人,難道你不愿娶你心愛的人?”看來我這檔子事鬧得沸沸揚揚,著實丟人。
他看著我的眼睛道:“你怎知你不是我心愛之人?”
“就因昨晚打了一架?”這人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昨晚還把我給打傷了。
他頓了頓,開口:“你可曾記得,在荊州你救了我一命。”
見我臉上未露出異色,他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還將初吻奉給了我。”
荊州……
父皇在位的第五年,荊州王以不滿父皇赦免罪臣誅連為由,起兵反叛。荊州地區易守難攻,父皇派幾次人圍剿尚未成功。
我幼時在父皇的軍營中長大,熟讀兵書,師從父皇麾下第一將軍景淵。父王派兵幾次圍剿未果,決定派出驃騎將軍,我便請求與驃騎將軍一同出征,卻遭到父皇強烈反對。
“趙括自幼熟讀兵書,自以為天下無敵,但實際不過紙上談兵,你一介女子,快到及笄之日,妄想上戰場殺敵,不談你將自己安危置于何地,不談滿朝文武答應與否,只談你將我朝顏面置于何處,我朝無能人還是怎樣,我堂堂大梁王居然派嫡親公主前去出征剿滅叛賊。”父皇聽到我想去平叛荊州,不禁暴怒,一屋子奴才跪了一地。
“父皇的顏面果真如此重要。”在眾多子女中,能和他如此講話的恐怕只有我一人了。
“嘭”一聲,父皇將他手邊的羊脂白玉壺摔在地上,“你給我滾回鳳陽宮,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放你出來。”
那時我年少輕狂,打暈了鳳陽宮的侍衛,偽裝成驃騎將軍的士兵,隨他一同出征,待父皇反應過來時,我已到達荊州邊境。
驃騎將軍在戰場上有“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之威名,卻不善謀略,自恃功高,不將荊州王放在眼里,采用正面進攻的方式來攻入荊州。
果不其然,三戰三敗。
在上次與荊州王正面對峙大敗后,他暫時沒有精力發起進攻。荊州王利用這個機會,主動向我們發起進攻,預備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軍營中,他聲音如暴雷般怒吼:“打,往死里打,若不打贏,我如何回去面對皇上和大梁子民。”
一道清澈的聲音響起:“此時迎戰無疑雪上加霜,我們當務之急,應當撤出荊州,向皇上上書征集人馬,待養精蓄銳之后,在予以迎戰,否則剩下的八千將士可能無一生還。”
“你是景大將軍派來的軍師又如何,我才是此次攻荊的主帥,來人,把他拖出去,軍棍伺候。”我在軍營外都能聽到驃騎將軍這暴躁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好意卻不遭領情。
“等等。”我在那個人未拖出軍營前走了進去。
看著軍營中的東西被這驃騎將軍摔得滿目狼藉,我不由得思考他這“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威名是哪里來。
那人雖未被拖出去,卻只得在角落,我也尚未看清他的面容,看背影大略十五六歲般模樣。
驃騎將軍看我走進來,他瞪了雙眼,臉上的橫肉抽搐了幾下,顫抖著跪了下來:“不知公主駕到,臣有失遠迎。”
我徑直繞過他坐在主帥位置:“將軍請起,只是戰局如此,將軍還要一意孤行?”
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捋了捋胡須:“本將軍還從未打過敗仗,怎可輕易退縮。”
“成敗未成定局,不如將軍聽我一言,我們一同拿下荊州。”
“這……公主乃金枝玉葉,怎可懂戰場之事。”
我哈哈大笑兩聲:“好的將帥應該具備的性格是剛強、剛烈,但不固執己見,溫和、柔和但不軟弱無力,?即通常聽說的剛柔相濟。單純一味的柔和、軟弱,就會使自己的力量被削減,以至失敗,?單純一味的剛烈、剛強又會導致剛愎自用也注定要滅亡。”
我瞧著他底下的頭緩緩繼續說道:“所以,不柔不剛,剛柔并濟才是最理想的性格特點,才是最佳的狀態。”
“驃騎將軍,您現在狀況不佳,不如全局交由我來處理,若戰局失敗,我親自向父皇請罪。”